分卷(32)(2 / 2)
同宁逾所做的事我大多也都不记得了,包括最后我是怎样死的,他有没有把雨霖山哭湿,我也不记得了。他怅惘地叹了一口气,但忧伤很淡,被日落的光影一笼便散了,但我记得,我爱他。神族的爱并不留在记忆里,而是刻于灵相上。
或许只是沈浮桥爱他,尊上
我不就是沈浮桥么?他轻轻笑起来,眸中颜色很深,教人不敢直视,名字而已,不过是浮于表象的一个称谓。我是去历劫,换了具肉身罢了,更扯不上什么前世今生之说。怎么霖娘你修炼千年,如今连这个道理都还不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独守空房。(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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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如梦似幻
南海是三界四大海域之一, 鲛人族的领地。在沈浮桥遥远的记忆里,应当是一片蓝波碧浪,水天相接的地方会泛起绮色的余霞, 没有人群和杂物, 阵阵鸥鸟划过云际,周遭是掺着危险的静谧。
还有一条孤独地坐在海岸吐泡泡的小鱼。
但眼前之景却与记忆里大相径庭。
九重天没有昼夜交替四季轮转,当他到南海边时, 才知道凡间已是中夜。此时血月当空, 腥红的冷辉洒满无垠死寂的海面, 原本蔚蓝的波浪不知为何浸满了黑雾,海底的情形看不分明。
沈浮桥蹙了蹙眉, 缓缓走进了南海结界, 由于灵相上血色逆鳞纹的缘故, 非但未受到丝毫阻碍, 甚至连阵法原心都没有一丝波澜。
结界入口的鲛人士卒半跪而下, 以王后礼恭迎沈浮桥。鲛人族不认面容,只绝对忠诚于血脉灵统和咒纹标记, 他们跪的是那枚鲛人王配偶纹, 至于来者的相貌和意图, 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沈浮桥抬指,青莲神力便托着他们直起身来, 周遭的海水倏然变得澄澈,数朵莲花旋然绽放,莲心化作一道青影没入鲛人士卒的右胸,转瞬之间,他们身上的鲛鳞便深了一个颜色。
这
多谢王后!
沈浮桥琢磨了片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笑不语。
念着早些与宁逾重逢, 他未在入口久留,不多时便朝守卒颔首,抬步离去。
南海很冷,而且越往深处走越能感受到从阵法原心处弥漫的沉沉死气。路边常有皑皑白骨半掩与礁石之下,满地腐臭尸骸堆积,四周海岩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鲛人洞穴,洞口都笼着毒瘴。
他看过宁逾一部分命谱,可哪怕经受过非人折磨之后,他加冕称王时南海亦未出现过如此糟糕的变故。
为何重生后明明被他养得好好的,心中怨气却比前世更甚,把自己的领地都糟蹋成这个鬼样子?
沈浮桥于莲池中化神,躯体受雨淬山炼,修的是至纯至净道,平生最厌恶肮脏污秽,见到此景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目光穿过重重的迷瘴和毒雾,锁定在昏暗冰冷的鲛人王殿。
难不成在他□□死去之后,宁逾又遇到了什么劫难?
三百年间能发生的事可就太多了。
他来得太急,甚至忘了去星盘阁察看宁逾已然走过的命谱。宁逾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是否已经娶亲生子,近况如何他一概不知。
但眼前看来,情况不会太乐观。
沈浮桥一边向王殿走着,一边面沉如水地想。
说是王殿,其实就是一座高耸的深黑石穴,每一层台阶两侧都堆着血迹未干的,被生生剔下来的叛徒脊骨,沈浮桥一阶一阶地踏上去,心中百感交集。
他有些犯恶心,但想到宁逾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感从胸口汩汩涌出。那是他历劫时期常常体会到的,所谓心疼的滋味。
他最终还是强忍着不适不紧不慢地登了上去,足下步步生莲,所过之处天青色的莲纹隐隐显现,圣洁金辉将恶浊污秽尽数净化,巍峨王殿半露出原本的庄严面貌。
沈浮桥抬手化去门口的禁制,凭借着咒纹标记的加持,很快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王殿的大门。
他没有擅闯他人府邸的癖好,只不过宁逾不是他人,算是内人,而此刻长夜已深,他多半已经就寝了,敲门不过是徒增打扰。
他想得很简单,在这里看着宁逾睡一夜,待他翌日睁眼后便问他还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若是愿意他们便一齐回雨霖山,若是不愿意,那他就把他绑回雨霖山。
这里连鬼都待不下去。
届时可以把神池里的青莲引种一部分到南海,这里的灵脉都被耗得差不多了,阵法原心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沈浮桥不知道宁逾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把整个南海搞得如此乌烟瘴气事小,要是做出其它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沈浮桥还没来得及深想下去,思绪便骤然被打断了。
不远处昏暗的鲛烛默默流着泪,血红色的光影在嶙峋的石壁上张牙舞爪,偌大的王殿除了冰冷王座一无所有。
王座之上懒懒地倚坐着一个落寞的身影,暗红色的如藻长发铺了一身,深蓝色鲛尾垂于座下。他身上平添了许多道不肯祛除的伤疤,右胸口那处尤为狰狞,在冷白的躯体上显得触目惊心。
那是他阔别已久的爱人。
看起来已经太过陌生。
宁逾像是察觉到动静,蓝眸间或一轮,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与沈浮桥遥遥相望。他原本微微上挑的眼尾落了下来,眉心刻着两道深深的褶,看起来格外冷厉,却让沈浮桥无端觉得悲伤。
你来了。
并不意外似的。
沈浮桥直觉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他的眼神是空的,强行染上了似是而非的欢喜,那欢喜落不到实处,像水溶于海底,悄无声息。
阿宁。
应该是这样叫的。
我来接你回家。
宁逾扯了扯唇角,长长的血海藤自身后伸出,表面附着的尖刺全部收了起来,将沈浮桥轻轻托住,收藤于王座之下。
他撑着头,凝眉俯视眼前的沈浮桥,目光掠过他空空如也的颈侧和温柔如昔的眉眼,轻轻嗅了嗅他身上不同以往的莲子清香。
好啊。他轻轻笑了笑,语气却还是冰冷的,那今天先陪我睡一觉罢。
也不久,几个时辰而已。
沈浮桥听他说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宁逾看起来并不惊喜,也并没有多在意他的去留,而是以一副疏离而淡漠的姿态,像是在对待一个可有可无随用随弃的工具。
三百年将他的爱消磨尽了吗?
还是说凡间情爱本就如此,如断梗浮萍,朝不保夕?
沈浮桥沉吟不语,宁逾便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看。他薄唇抿得很紧,耳鳍尖锐,依稀闪着明灭的寒光,身上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知道是如何磋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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