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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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这房牙子还记得,伏传是头野牛,不是咩咩叫的肥羊。

他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我这儿马上去常家报信儿,契书拿好了,就来通知您小爷来过银子。您看要不我给您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把这地方收拾好了,您几位也好住进去。

牙行有房牙子,也有人牙子,卖了房子再卖几个人,也是个顺手的买卖。

伏传怕牵连无辜,连客栈都不肯住,这会儿就更不肯买下人了。摇手拒绝之后,问道:你是否要受些定钱?写个文书给我吧。

房牙子半点不敢捣鬼,说:这货栈要价八千两,您给八百一千做个定钱,小的就能去衙门跑契书了。当即拿出盖了牙行红印的文书,舔磨写好,恭恭敬敬递给伏传。

伏传钻马车里找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打发了那房牙子。这是官牙,也不怕他跑路。

这货栈乱糟糟的,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出来。

伏传把马车解下来,把马匹都送进马厩里,发现马厩附近的柴房里居然还屯着草料与豆料。顺手把马儿喂了,见几匹马都是风尘仆仆,又忍不住把马都刷了一遍。

谢青鹤站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着伏传那么风风火火,不禁好笑。

这小孩闲不住,宁可去刷马。

韦秦已经带着驴蛋把货栈里最好的两间屋子打扫了出来,韦秦负责担水搬东西,驴蛋不能劳累,坐在小板凳上擦桌子地板还是能行的,两个小孩分工合作,动作也还算麻利。

韦秦把马车上的寝具搬上来,给谢青鹤一一铺好,请谢青鹤休息。

伏传刷了马上来,想去厨房炊水洗澡,发现韦秦已经把火烧起来了。货栈的大灶台就有四个,专门烧水的铁罐被韦秦灌满了水,已然烧得有些热度。驴蛋正蹲在柜子边上,检查剩下的食物。

放在菜架子上的绿蔬都烂得流水了,臭不可闻,驴蛋正在数罐子里腌好的咸鸭蛋。

伏传不禁皱眉:你就闻不见臭?快让开。

驴蛋抱着咸蛋罐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里闻得见臭?闻言咧嘴笑。

伏传把烂掉的菜叶子和臭鸡蛋都扔到远处,还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恰好刷马时也弄脏了衣摆,他就在厨房门口脱了衣裳,用烧得温热的水冲了个澡,洗完了才发现不对

他是有随身空间,里面还放着干净衣裳,可怎么拿出来呢?不得引人怀疑么?

伏传只好把脏衣服又穿了回去,悻悻上楼。

师叔,那厨房好大一个铁罐炊着水,洗澡也尽够了。待会儿出门咱们采买个澡盆子,晚上我服侍你搓背伏传在谢青鹤的房间里找包袱,打开发现全是谢青鹤的衣裳,师叔,我包呢?

这地方屋子多。韦秦和驴蛋收拾了好几间屋子,大约是放在隔壁了?谢青鹤解释。

伏传这才噎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谢青鹤的寝具,没有他的。

他这些日子都跟着谢青鹤打转,睡一辆马车,住一间客房,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单独住。对哦,现在整个货栈都是我们的了,为什么还要挤在一起?每个人睡两间都可以!

我去看看。他急着把脏衣服换下来,转身就出去了。

留下谢青鹤在屋内端着茶杯,欲言又止。

先前他听见伏传在厨房嚷嚷,便站在窗前看下边出了什么事,先看见伏传风风火火奔出来扔烂菜叶子,他还忍不住笑了笑。年纪大了,看见活泼可爱的孩子难免喜欢。

结果,伏传奔回来就开始扒衣裳,准备冲澡!

看见伏传脱衣服,谢青鹤就侧身避了回来。

这孩子是真的大大咧咧,当众爆衫,半点都不避讳的啊

没多会儿伏传又跑了回来,衣服还没扣好,一边进门,一边扎着腰带:师叔,咱们今晚不开火,还是在外边吃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酒楼,再去买澡盆子您前两天不是还说想洗澡么?龙城的澡豆您肯定能喜欢。

谢青鹤放下茶杯:好。

伏传这么大摇大摆在龙城四处逛,自然也有吸引眼球的意思。

我已经来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所以,若是伏传出门,谢青鹤势必要跟着,以策万全。

收拾停当之后,四人一齐出门,韦秦在前边开门,拉了半天,发现有铁锁在外边把整个货栈锁了起来。伏传不禁失笑,翻身就从墙头跃了出去,找那附近的老门子:老爷爷,这货栈我们已经兑下来了,您可不能再把门锁上啦。

老门子才发现货栈里锁着人,他颤巍巍地出门把锁开了,把锁头和钥匙都交给伏传。

伏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老门子回到那间小门房,卷起自己单薄的被褥,打好包袱,颤巍巍地出门。

您这是去哪儿啊?伏传忍不住问。

家去。家去。老门子挥挥手,一摇一晃地走了。

对门的杂货铺子正在上门板,见状解释说:南大爷是常家的老门房,告老快二十年了。这常家出事之后,家里乱糟糟一片,没人顾得上这里,老有人半夜来常记货栈搬东西。南大爷听了这事,不顾子孙拦阻,非要亲自来给老东家看大门吃的叫孙子送来,半夜就睡这儿小破屋子里守着,一守就是七八天老人家仗义啊!

伏传看着那个漏风的小门房,转身把常记货栈的大门锁上,钥匙揣自己怀里。

心情还好?谢青鹤问。

伏传点点头,说:这世上也不总是坏蛋吧?

有千乘骑那样滥杀无辜的坏蛋,不也有南大爷这样重情重义的老人家么?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谢青鹤从怀里拿出一枚阴阳鱼扣子,递给伏传,一阴一阳谓之道。世有大恶,必有大善。这枚扣子赠予你,若有愤怒不平骄恼之时,看一看它,自然平静下来。

伏传接过那枚扣子,把玩片刻,发现这扣子可以拆开,一条黑鱼,一条白鱼。

那我放在哪儿呢?钉在衣服上?我也不能天天穿一件衣裳伏传想了片刻,师叔,你说我给它挂在腰带上,当个佩件儿好不好看?

谢青鹤道:挂在枪头吧。

伏传一愣。

他迟疑了一瞬,谢青鹤已经走出去两步,他又小跑着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师叔,您是不是觉得我杀人太凶了?这是诫我么?

谢青鹤不禁回头看他一眼,也很惊讶:为什么这么想?

师叔初见我的时候,我就在骡马市杀了很多人。伏传有些不自在。

我是说,我送你一件东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告诫你?谢青鹤问。

伏传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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