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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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尊在他体内,不平魔尊也在他体内。二魔记忆中都没有扈水宫灭门之事。

如果杀死伏传全家的人是大魔尊,谢青鹤早就该知悉原委了,哪会一头雾水?

能够调动龙骧卫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最大可能是大魔尊被谢青鹤没收之后,重新恢复了神智的真先帝。但,如果真是那位残暴昏聩、倒行逆施的先帝所为,束寒云根本不必为他撒谎,直说又何妨?

这件事和伏蔚脱不了干系。

这也能解释为何伏蔚甘愿冒着与寒江剑派为敌的危险,也要栽赃伏传。

他心中有鬼,他害怕被伏传找上门来复仇,所以,他必须要玷污伏传的名声,不让伏传继续待在寒江剑派掌门弟子的位置上。若伏蔚清白无辜,一个失落多年,长得健康可爱,养得身手惊人,还有着无比尊贵的世外身份的亲儿子,他不哭着喊着去认回家好好笼络,却要栽赃陷害?说得通?

谢青鹤知道,束寒云的记忆与伏蔚混淆在一起,他很容易把伏蔚当作另一个自己。

十一年前,伏蔚困兽逼宫,束寒云为了救他,直接丢下了正闯登天阁的谢青鹤,孤身赴龙城。这并不是束寒云偏心伏蔚,他偏心的实际上是他自己。伏蔚受苦,束寒云能感同身受。

束寒云不顾师门禁令,直接插手世俗政权之争,助伏蔚逼宫,将伏蔚扶上了皇位。

这其中又有上官师父一通骚操作,以至于谢青鹤伤心归伤心,对束寒云倒没有多么愤怒不解。正是因为理解,才知道束寒云的选择也算情有可原,才知道二人必然渐行渐远。

他与束寒云决裂。

束寒云说会修炼守心大法,努力与伏蔚记忆分开,不再混淆。

直到此时,谢青鹤才发现,似乎因决裂情伤的自己,竟然一直都在暗暗地期待着。

期待一切真如师弟所想,期待师弟真的能摆脱对伏蔚的迷惑,期待师弟彻底忘却了皇城中的一切,重新变回那个单纯无邪的好师弟。

他还想与师弟同居观星台。

他想给师弟打写字的桌子,想跟师弟坐在火边吃饭发呆,想亲吻师弟的脸颊。

可惜,期待没有用。

十一年前的束寒云,也不过是被伏蔚所挟持,被动地选择,被动地哀求。

现在他都学会主动策划哄骗了。

你看那个大傻子师哥,我知道他的弱点,戳一戳他的痛处,我就能拿捏住他了。

他不仅没有摆脱伏蔚的影响,变回谢青鹤心目中的二师弟,反而一步步地走向伏蔚,拥抱伏蔚,在世俗之中学习成长,成为一个与寒山,与寒江剑派,都格格不入的人。

你不是偏心。谢青鹤轻叹一声,你确实不再真诚。

他拿出一直珍藏的黄玉摆件,想要还给束寒云。

这么多年来,他告诉自己要忘了束寒云,结束这段感情。可他还一直藏着束寒云的珍宝。

这样私密珍贵的物件,一直死死攥在手中,从未想过还给束寒云,又哪里是真要忘却的意思呢?他是真的真的太过渴念期盼,握着一缕渺茫的希望,祈求束寒云能迷途知返,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如今知道自己的想法彻底落空,十一年的分别与冷静,非但没有让局面更好,反而更坏了。

该绝望了。

束寒云坚持不肯接,只管抱着他的腿哭:师哥,何至于此?

这东西借走的时候抛费精神,想要还回去也得束寒云自己配合。

毕竟是多年旧爱,亲手把人家的至珍至贵之物摘在手里,当作信物,这会儿想要还给人家,也不能不管不顾随意丢弃。若是不小心摔碎了谢青鹤皱眉。

束寒云抱着谢青鹤哭求几句,马上发觉到谢青鹤态度坚决。他了解谢青鹤,一旦谢青鹤下定了决心,上官师父都拦不住。

既然哭求无用,束寒云转身就走。

谢青鹤一愣。

束寒云已经走出门去,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倒不是束寒云轻功比谢青鹤高明多少,谢青鹤是完全没料到束寒云会来这一招。

不是,这不是还在说话吗?

突然走了?

束寒云在他跟前一向温软,任何时候,谢青鹤抬手他就受着,谢青鹤要骂他就马上认错,改不改当然是另外一回事,甭管心里拿着什么主意,姿态总是很驯服柔软的。谢青鹤没有示意结束谈话,束寒云哪里敢自己转身就走了?

看着束寒云转身的背影时,谢青鹤还在费解,他出门是要去取什么东西、见什么人么?

这么打了个恍惚,束寒云已经跑得影儿都没有了。

谢青鹤还等了片刻,久不见束寒云归来。他才意识到束寒云是真的跑了。

拒绝收回信物。

仓惶而逃。

谢青鹤拿着那只黄玉摆件,心情很复杂。也不能就扔在这里吧?

在空荡荡的花厅里站了片刻,谢青鹤又把那只黄玉摆件收回空间里。

束寒云一厢情愿地逃避这东西,认为不收回它,二人的关系就还能存续,谢青鹤并不这么想。

维系二人关系的,不是这件信物。断绝二人关系的,也不是这件信物。

是他们自己。

谢青鹤从花厅出来,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任何人盘问,束寒云倒是打点得清楚。

他回到中堂时,驴蛋和韦秦都在吃点心,惟有伏传在东张西望,见了他连忙上前询问:师叔,您回来啦!刚才二师兄说,叫我们暂时在这里住下?我想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不理我,匆匆忙忙就走了,说是您给他派了差事?

束寒云今日谎话连篇又故意示弱卖惨,谢青鹤对他已生了三分戒心:他说话不尽不实。

伏传就觉得屁股有点痛。

师叔平日是很温柔体贴,可不代表他不动规矩。若是把师叔惹急了,他是真的会体罚的。

伏传在寒山养了十多年也只在祖师殿跪经,师父从不会打他,就被师叔拿剑鞘抽过屁股。这会儿师叔指责二师兄说话不尽不实,居然没有暴揍二师兄一顿么?偏心!

先回货栈。我有话问你。谢青鹤示意离开。

这里是束寒云的地盘,谢青鹤既然生起了戒心,当然不肯听束寒云的叮嘱,就此住下。

哦。伏传也有点怯怯。

师叔心情是真的不好吧?看上去随时都要发作的样子。

伏传的话痨属性很老实地安分了下来,去招呼两个正在吃吃吃的小孩。

韦秦感觉到气氛不对,早已收拾妥当准备离开,驴蛋手里还攥了一个巨大的白玉软糕,咬断了糯米,麦芽糖还牵着丝。伏传瞪他一眼。驴蛋差点噎着。韦秦连忙给驴蛋拍背。

谢青鹤已经走了出去。

伏传一把将驴蛋提在手里,匆匆跟上: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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