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5)(2 / 2)
谢青鹤建议道:长老,剥魂审问吧。
和修人间道的谢青鹤不同,谭长老熟练阳驰阴途术,本身就擅长魂魄鬼神之术。
由他来审问不驯鬼魂,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去寻找已经死去的施夫人,或是去寻找已经死去的先迁西侯夫人大焦氏,这都不难。毕竟死了还没过百年,地魂找回来问话,一般意识都是清醒的。
谢青鹤的办法更加直接。直接把焦金举的三魂分开,询问没有感情的识魂。
识魂没有感情,自然不会懂得害怕。已死之人且无畏惧,根本就不会保守任何秘密。
焦金举愕然道:你们做什么?生魂珍贵,不得擅弄。若犯此戒,必受天诛。这是你们宗门的训诲,你们竟然敢在魂魄上做手脚
谭长老已经把他残余的魂魄分开,一边挑挑捡捡寻找他的地魂,一边教育他:首先,你已经不是生魂了。你死了。人死了三魂七魄都会分离,这是个正常的过程。你的三魂七魄凝在一起,是你身为修士,动用了宗门的秘法,逆天改命才做到了这一点。
其次,就算你不是死鬼,是真正的生魂。谭长老示意他看供在法坛上的剑祖令。
剑祖令在上。清理门户没那么多道理,普通人生魂珍贵,坏蛋生魂就是俎上鱼肉,活该被宰。你师父教你寒江剑派的筑基心法时,难道不曾告诉你这个道理?
焦金举怒道:那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弄错?你拿了个木牌,就是神仙圣人了?
谭长老嘿地一笑,说:本座倒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不会错。这不是在剥你的魂么?找到了。他把焦金举的地魂拽住狠狠一扯,若是弄错了,再给你塞回去。再说,你死了,本来就要分开的,时时刻刻想着要合在一起,你不难受啊?还是想再夺舍?
焦金举原本就只剩下残魂,被一分为三之后,每一缕魂都变得非常稀薄。
这让焦金举变得有些迟钝。
被捏在谭长老手里的焦金举地魂也没精力跟谭长老争嘴,缓慢地看着四周,似乎还是想跑。
谋害原时安的那把旧如意,是谁的主意?谢青鹤隔着屏风询问。
焦金举缓缓地回忆着,慢慢地说:娘。
谢青鹤和谭长老都有些意外。焦夫人的口供是焦金举授意,施夫人所做。在焦金举口里,这个始作俑者又变成了施老太太。施老太太就是将施祖传承带入焦家的第一人。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谢青鹤问道。
春景嫁到原家后,胳膊肘向外。不再听命。娘要华眉公尺,催促。春景吃里扒外,耽于男色,偏心夫家。娘很生气。要惩戒她。焦金举的残魂回答得磕磕绊绊,叙述也不如三魂合一时那么顺畅,春景怀孕脐带血做秽物如意教训她。
你娘要你教训大女儿,你就吩咐妻子,做了一把秽物如意,使外孙离魂沉睡而死,逼大女儿把你娘要的华眉公尺,从原家带回来?谢青鹤要凿实焦金举在此事上的责任。
焦金举居然冷笑道:你想让我认罪。
不等谢青鹤说话,谭长老催促,焦金举居然又接着说:是老夫吩咐她娘。又如何?老夫做法所害,乃老夫精血所出。老夫杀杀他娘无罪。他没有娘也没有他。杀他也无罪。你们断子绝孙,无家无后嫉妒人伦尊重诚为可笑!
焦金举的道理非常强大。
大焦氏是他生的,他想杀就杀,不犯罪。原时安是大焦氏生的,他还是想杀就杀,不犯罪。
我杀我自己的女儿,我杀我自己的外孙,关你屁事?要你来多事?你不承认我身为父亲、身为外祖父的权威,是因为你们都是断子绝孙的修士,你没有女儿外孙子可以肆意利用,所以,你这是在嫉妒我对女儿的权力。
这结巴说话真是让人一肚子火气。谭长老一把把焦金举的地魂揉回天魂、人魂之中。
焦金举的魂魄已经不能自行粘合在一起了。如谭长老所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三魂本就应该各自归位。从前仗着临死之前的法术修为强行糅合在一起,这会儿残魂虚弱又被强行拆散,已无力回天。
焦金举的人魂害怕得瑟瑟发抖,天魂挂着迷之微笑,地魂面无惧色,冷静地看着谭长老。
谢青鹤从焦夫人口中得知,她姐姐嫁入迁西侯府,是为了找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终于从焦金举处得知真相,他反而有些意外:华眉公尺?
这东西完全称不上什么宝物。在谢青鹤所在的时代,华眉公尺与罗经一样,是勘测风水时寻找龙脉的一种常用工具,款式各样,应有尽有。难道原家藏着的是一件不为人知的法宝?
谭长老对原家和焦家的恩怨没什么兴趣,凿实了焦金举的责任之后,重新上了一炷香。
剑祖在上,弟子谭啾今日代行天诛,以宗门规矩清理门户。
上完香之后,他又从供桌上取出杯珓,一连掷出三次圣杯,当即反手一剑,三魂齐灭。
反倒是焦夫人留下的一点残魂,被谭长老揉吧揉吧清洗干净,往法坛上一放,随着香炉上燃起的袅袅青烟,一起飞向了虚无处。
谢青鹤从屏风后走出来,谭长老已经收起了地上的杯珓,招呼他吃饭:马上中午了。
家里姐姐还在吃药,晚辈就不打扰了。此间事了,待家姐伤势稳定下来,不日就会回到羊亭。前辈日后有事,可往羊亭县寻我。谢青鹤抱拳施礼,长老慈悲。
真人慈悲。谭长老也不占他便宜,后世的掌教真人也是掌教,尊称一声不过分。
把慢悠悠走过来的柜上伙计惊得眼睛都睁开了。什么情况?哪儿来的真人?!
谢青鹤把带着阴阳鱼的腰带还给他,说:多谢师兄。
呃,没事。小伙计回头偷瞄了谭长老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
谭长老跟着送到了门外,小伙计则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鬼使神差地开始检查手里的腰带。
他摸着摸着,发现这要腰带上居然插了几根大夫治病用的银针。这让小伙计大为光火。小爷好心好意把腰带借给你,你居然给我插几根针,干什么?想偷袭暗害我吗?!
谭长老把谢青鹤送走之后,眼看着谢青鹤越走越远,他才转身回来。
小鱼。谭长老叫了一声,叫柜上小伙计失魂落魄的盯着那条腰带,小鱼?!
小伙计哎了一声,这才从痴迷中惊醒过来:长老,什么事儿?
准备吃午饭了。你在看什么?这不是你借给蒋那个先生的腰带吗?怎么了?谢青鹤的身份来历也不能大肆宣扬,谭长老指代他的时候还磕巴了一下,走到了柜台前,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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