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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当机立断,容不得扯皮。

安将军是青州守将,兵战大事可一言而决。谢青鹤说。

白芝凤也不曾失态,劝说道:小郎君三思。郎主与单将军都在不远处,快马加鞭赶来不过三五日只要守得住内城三五日,萧成腹背受敌岂有幸理?正该使人出城报信,向郎主与单将军求援,不要冲动啊!

安莹看着谢青鹤的脸色,谢青鹤点头,安莹即刻下令:整军出城!

白芝凤这才真的急了:小郎君,萧成此人不擅攻城,我已看过他军中所携辎重,攻城之物不过区区两个门搥,他故意大张旗鼓陈兵城下,正是为了诱惑我军出城一战

谢青鹤点头说:先生说得有道理。不过,安将军也承认了,城守不住。

兵是安莹在带,仗是安莹在打,谢青鹤当然重点考虑安莹的意见。

这个时代安莹才刚刚出头,陈起和单煦罡皆慧眼识珠看出了他在战场上的指挥天赋,可他还没有捞到很好的展示机会,没有足够的功绩说服白芝凤信任他的临机应变。

见白芝凤还不肯罢休,谢青鹤反问道:如果我不在青州,先生会坚持据守青州么?

白芝凤沉默不语。

谢青鹤又问道:如果今天站在城楼上坚持出城迎敌的是单父,先生也会反对他出兵吗?

俩人正在说话,楼下就想起城门洞开的吆喝声。很显然在白芝凤与安莹争吵的时候,安莹麾下也一刻没停止整军准备出城应敌。城门打开之后,安莹亲自领着士卒列队冲阵。

白芝凤也不再唱反调了,他走近城墙边上,远远地看着城下即将开辟的战场。

陈利则紧张地看着谢青鹤,深怕他也闹着要下场去杀敌。好在谢青鹤很消停,就陪着白芝凤在城楼上看着,唯一过分的要求是白芝凤提出的:这么冷天,弄个火盆来。

白芝凤听见敌袭的消息就跑来了,大衣裳都没穿,这会儿冻得直跺脚。

陈利也担心把小郎君冻坏了,只是下边还在浴血拼杀,上边给小郎君弄火盆烤着就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小郎君太娇气。现在白芝凤出面背了锅,陈利特别感激他,不止弄来几个火盆把俩人围起来,还专门使人去给白芝凤取了皮毛衣裳,端了热汤上来。

那边白芝凤端着热汤趴在城墙上,看上去更像是不肯吃饭只顾贪玩的孩童,快,使人去告诉安将军,西南提防有埋伏!

城里的使者还没奔出门,白芝凤就看见有一支陈家的兵马,从远处绕了出来,正好补上了那一方缺角。几乎是在同时,原本埋伏在雪地里的敌军被迫现身,被前后包抄,吃了个干干净净。

白芝凤捧碗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啜了一口热汤:安将军想是不擅守城。

换句话说,白芝凤是承认安莹擅长野战。这就是极高的评价了。

二十余天之前,安将军刚刚在城外全歼了华家兵马。谢青鹤说。

白芝凤一直认为那是陈起的功劳,如今看着城下穿插纵横、老练袭杀的士卒,才知道这位被留在青州的安将军确实有资格独领一军。

就在此时,谢青鹤突然说:弓箭!

白芝凤也是常年乱阵中穿行,反应极快,倏地蹲下躲在了城墙的阴影里。

等了一瞬没等到铺天盖地的箭雨,身边人也都好端端地站着,没有任何人跟他一起躲着也罢了,他的侍卫侍从居然都没有任何一个来保护他给他挡箭!白芝凤又状若无事地站了起来。

谢青鹤已经拿到了陈利递来的弓箭,刷地射出一箭。

隔着那么老远,白芝凤都仿佛听见了诸多人的惊呼声,他实在看不清现场,只能徒然地问道:射中谁了?谁中箭了?他又忍不住看了谢青鹤手里的硬弓一眼,能射那么远?!

前后战阵拉得太长,安莹在城外也看不了太远,根本不知道敌方后阵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天边突然有铅云汇聚,轰隆一声巨响,居然打雷了!

青州此地世无冬雷,一声炸雷似乎离地面非常近,把战场上多数人都震懵了。怎么会打雷?安莹也愣了片刻,马上在军中散布谣言:萧成被雷劈死了!尔等还不跪地投降?

安莹是趁乱生奸,故意散布谣言,动摇敌军军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萧成真的死了。

天外一支飞箭射中了萧成的眉心,中军帐中所有亲卫谋士都惊得目瞪口呆。

哪里就那么刚好?一支流矢倔强地飞过了整个战阵,来到了包围严密的中军帐,还端端正正地射中主公的眉心,直接射死了?正在惊慌恐怖的时候,又是一道炸雷直接轰烂了中军帐的顶棚,劈在了萧成的尸体上。

主将被流矢射死就足够动摇军心了,再加上被雷劈这么要命的事

若不是失德无理,怎么会被雷劈啊?!

此战不义,触怒天主了!

眼见着敌军从后方开始生乱,混乱逐渐波及到正在厮杀的战阵中,安莹也从背后包抄切割敌阵的士兵口中得到了萧成被雷劈死的消息。他很果断地加强了对敌军前军的收割,重心往青州方向后移。

白芝凤微微张嘴看着城下局势,半晌还是夸了安莹一句:胜不骄纵,大将之风。

本身安莹的兵力就不大够,这时候想要追击敌人、去寻求全歼的功绩,就要拿身在青州的小郎君冒险。安莹能够急流勇退,果断选择收缩阵型,那就证明他比大多数勇将分得清局势。

就在萧成部溃逃,安莹准备吃掉萧成部所有前锋再撤回青州时,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我眼神不好,那边是不是又来了一支队伍?白芝凤疑惑地说。

谢青鹤极目远望,看清楚那支突然到来的军队打起的旗号,顿时也无语了。

陈利眯着眼睛给白芝凤解说:是,白先生,又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恩州石倦?打着宣威将军的旗号。秦廷的宣威将军硕果仅存只有恩州石倦了。

我原以为他们是商量好一起来打青州。白芝凤快乐地捧着热汤啜啜,没商量啊。

正在溃逃的萧成部和开开心心前来打青州的石倦部撞在一起,石倦那边打着宣威将军的旗号,萧成部压根儿就没人打旗了,主公都被劈死了,不义之战,还打什么旗号昭告天下?战场偶遇没有丝毫悬念,就是干!往死里干!

陈利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场面,感慨万千:还有这等好事?

谢青鹤:

单煦罡派来的二十个死士耸耸肩,陈起留下来的二百亲卫吸吸鼻子,两边都是面面相觑。

看样子,哥几个是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原以为青州城风雨飘摇,小郎君独守青州岌岌可危。现在小郎君站在城楼上观战稳如泰山,那前来攻城的两波敌军,一波被雷劈走了,一波被被雷劈的干翻了

天命在陈,夫复何言?

第220章 大争(32)

舟州萧家世代武将簪缨,百年来蓄养私兵家将,部众称得上训练有素。在被惊雷和主帅死讯击溃士气之后,他们开始撤兵溃逃,阵型也保持得很稳固。

恩州兵整体素质就不如舟州兵,而且,与毫无心理准备一头撞进青州的恩州兵不同,舟州兵准备攻城前就有了短暂的休整,这会儿与长途跋涉的恩州兵打起来,勉强算得上是以逸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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