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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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秦拧着眉看了看擂台上剑拔弩张的架势,到底怕出事,忍不住同谢老将军道:“谢老,洪将军下手没个轻重,万一将靖远侯打出事了,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谢老将军摆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看着擂台上的比试倒十分高兴,“急什么,先看看,不行了再让几个人上去将洪将军拦下就好。”

洪将军双手握着刀柄,猛地向沈行在劈去,是要一刀将人劈死的气势。舒秦一惊,想要上去救人,脚才动,沈行在已经侧身,淡淡然地避开锐利的刀锋。那刀砸在石地上,发出刺耳又嘈杂的摩擦声。

洪将军本就在气头上,力气十足,没打到人,倒是自己被震得双臂发麻,更是生气,举起刀又是一挥。

沈行在散漫地窜在刀声残影之中,像遛猫似的溜着洪将军。

擂台下舒秦看得紧张,只怕沈行在挡不住洪将军,若是真伤了,怕要被沈行在揪住不放,忙道:“洪将军手下留情!”

这话听着就是舒秦觉得沈行在会输,沈行在脸色微冷,手腕一转,化守为攻,局势瞬变。

方才几招,洪将军怒火攻心,招招下了狠力,已经有点力不从心,手里大刀被枪尖挑开。枪杆一挥,一杆打在洪将军背上,将人打趴在地。

“失敬。”沈行在将银枪扔给小吏,跃下擂台,轻嘲着从舒秦面前走过。

沈行在大步往外走,“郭宫,锦瑶郡主送本侯的那枚扇坠呢,找出来。”

“侯爷是说那枚木扇坠?”

沈行在脚步一顿,咬牙冷笑着点点头,“还只是块木的。”

第38章 宫宴

苏木近来极忙, 除去上学,余外的时间都在往宫里跑。

四国比试在即,皇室子嗣凋零, 人本就不多,到四国比试时都要露面,苏木与永昭帝关系又最近,代表着皇家颜面,届时的穿着打扮到现在便得着手准备。

贵妃如寻常高门贵户的女子一般, 极喜欢打扮, 不过她身为贵妃,穿着打扮都被人盯着,内务府按着贵妃典制来办, 永昭帝来回无数件龙袍换来换去,样式从来不改,叨叨还小,打扮起来又没什么意思,心思便全花苏木身上。

陪侄子玩,帮皇兄查案, 还得满足皇嫂打扮人的乐趣,就栽他们一家手上了。

苏木每日定点到皇宫试首饰, 试衣裳。她倒不怎么喜欢繁琐的宫装,金银插满脑袋,走一步路都得晃三晃。忙完后,回到王府就在屋子里不动, 没力气去墙头看风景,也就许久没有见到沈行在。

近来梅雨天气,空气湿闷的厉害。郭宫候在檐下, 书房里侯爷在训人。

四国比试声势浩大,其中能捞的油水颇多,这块肥肉的归属权在靖远侯手上,便有不少人上门送礼,以期能拿到这份好处。

靖远侯要收受贿赂,却也要保证四国比试不会出纰漏,最后必然是要将其卖给送礼之人中最可靠的,其他人打发走便好。但近来也不知是否被这烦人的天气影响了,侯爷的脾气暴躁得很,送礼的偶有溜须拍马,也不知道哪一句惹他不高兴了,必是一顿骂免不了。主子阴晴不定,府里上下都越发谨慎。

又送走一位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富商。

沈行在脸色阴沉,金骨折扇敲着桌子,扇柄挂着的木制扇坠流苏还在摇晃。

那日从清河别庄回来,沈行在便让郭宫把苏木送的扇坠找出来。

侯爷在吃穿用度上一向讲究,扇子上原先挂的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前些日子忽然去库房里找出郡主送来的那块扇坠,忽然将它挂上也就罢了,往时去清河别庄从不带扇子,这几回倒是常常不离手。

起先郭宫还有些不明白,前几日得知舒大人腰间的玉坠是郡主前段时间找侯爷要的那块,才恍然大悟,再想起自己之前没眼力见地说郡主与舒大人青梅竹马,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受罚。

***

北豊皇室到了永昭帝这一脉,人少的可怜,只有苏木一个堂妹,要跟随永昭帝迎宾,众目睽睽,她若有半分不妥都极易被人抓住把柄。

迎宾之阵设在徽武殿,靖远侯是一品大员,座位恰好设在皇亲之下,左手边便是苏木。

苏木今日穿的是一套绯烟色的宫裙,她平时图行动方便,惯常爱穿束袖的衣裳,难得有穿这样大袖的裙子,绯烟掩映下隐约能看见一截细白的手臂。左右手腕上各戴着几根银手钏,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小腹前,安安静静,倒的确像个淑女。

她垂着眼睛,沈行在还能看见她纤细翘长的睫毛。

察觉到沈行在的目光,苏木微微偏头,露出疑惑的神色,正欲问沈行在看她做什么,面前忽然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她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西夏服饰,头发被编成数股小辫的高大男子。他左耳上还挂着一只硕大的耳环,面容十分硬朗,脸上带着笑,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又强势。

苏木认得他,这是西夏此次派来的使者,西夏的大将军野利丹。

苏木上一回见他还是在七年前。鸿谷关破,北豊求和,西夏派来商议赔偿事宜的正是野利丹的父亲野利蒙光。野利丹被野利蒙光带在身边,战胜国的小孩耀武扬威,苏木和永昭帝看得很生气,暗地里放狗追了他两条街,至今无人知晓。

野利丹盯着沈行在,眼中意味不明。沈行在从容与他对视,唇边噙笑。

苏木只觉得二人虽都在笑,周身气氛却剑拔弩张,彼此都在暗中较劲。

不过野利丹与沈行在应该并无瓜葛恩怨,倒是野利蒙光与沈知毕生交手不少。

“久闻沈侯爷年少有为,龙章凤姿,今日一看,果然不凡,大有令严彼年之风范。”野利丹的北豊官话出人意料的流利,不看他的长相会以为这是北豊人。

“本侯未及家父之一二,野利将军高看本侯了。”宴上酒盏样式统一,比普通的酒盏讲究不少,沈行在却很嫌弃,从落席后就没再碰过酒杯。他屈指敲了敲杯壁,一旁候了许久的宫女立刻将酒盏斟满。沈行在起身,端起酒盏递到野利丹面前。

野利丹仰头一饮而尽,吞咽时脸忽然绿了。西夏人多皮肤黝黑,这么黑也能看出隐隐透着绿,酒里大概是放了什么料。

沈行在神色未变,但他即便是整治人装的也很好,从不让人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倒是宫女执着酒壶垂首,规规矩矩,并无异样。

苏木抬起手摸着鼻尖,借以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又好奇的目光。

酒里下的应该是猛料,否则野利丹不至于半晌都梗着脖子不开口。

“我朝的酒烈,唯有勇士才能习惯,野利将军觉得如何?”苏木“好学”问道,被沈行在带有警告意味的瞥了一眼。

野利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留刺激的酒味,冲上头顶,撞的人险些站不住,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缓过神。这酒显然刺激得过于异常,可苏木已然如此发问,他再要发难就是无理取闹了。既然说了这酒烈,他喝不惯,就是他并非勇士。

在西夏,勇士是对一个男子最高的夸赞,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野利丹强装镇定,“果真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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