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最重要的朋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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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冲进寝殿,才发现厉淳好端端地蹲在火盆旁,看模样是在烧东西?
宋汐大声道:“淳儿,你在做什么?”
厉淳本很专注,闻声,被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中的纸一股脑儿扔进火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来挡在宋汐面前,也阻隔了她的视线。
“汐儿,你回来啦!”
宋汐见他笑的可疑,往他身后一瞄,只来得看见一堆被烧的通红发黑的宣纸,不由得皱眉道:“你在烧什么东西。”
厉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把我的日记烧掉了。”
宋汐脸色瞬间就变了,“为什么烧日记?”
厉淳早就想到了托词,“之前我是因为记不住东西才写日记的,现在我都能记起来了,用不着日记了。”
厉淳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把日记烧掉,因为里面记录了他很多秘密,别的倒也无所谓,只是安笙的事情也在其中。他怕宋汐无意间看见,不但违背了与安笙的约定,反会惹宋汐不快。
宋汐还是有些不高兴,惋惜道:“那也用不着烧掉,好歹也是你亲手写下的东西,留着做个纪念不好吗?”
他的日记里写了许多她的好话,俨然将她视作至亲至爱,她每每看见那些文字,心情都会变好。
他日后若是恢复记忆,对她心存芥蒂,看了这些文字,也会念着她的好,对她从轻发落的吧!
虽然她因为忙碌,半月不曾看他的日记,却做好了日后收藏的准备,哪晓得他竟一把火烧了。
厉淳见她板着一张脸,心里有些愧疚,可怜兮兮道:“我一看日记,就想到我生病的时候,连你都记不住,觉得自己很没用,心里很难过。幸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你了,所以就想忘掉从前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你会生气,如果你早对我说,要留着我的日记,我就不会烧掉了,对不起,汐儿,你原谅我好不好?”他说着说着,眼睛渐渐地红了,一副快哭的样子。
对付宋汐,他真是越来越有一套。
明明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很难应付,可是他就是觉得他的汐儿是全天下最好对付的人了。
只要他一不高兴,她就会心软,只要他眼睛一红,天大的事情她也会妥协的。
宋汐哪里舍得让他落泪,当即缴械投降,抱着他,柔声哄道:“我不生气,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说你的。烧掉了好,我们重新开始,把从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嗯?”最后一句,她说的斩钉截铁,像是说给他,又像是说给自己。
她对这个人,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他总有办法,让自己缴械投降。
而她,并不排斥。
能被心爱的人奴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
午后,宋汐去御书房会朝臣,留厉淳一个人在宫里午睡。
他睡不着,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安笙,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融融,你怎么来了?快坐。”对于融融的到来,厉淳有些受宠若惊,印象中,这个孩子并不如何与他亲近,每次都是宋汐在的时候,他例行公事地来看看他,很少主动上门来找自己。
融融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榻上坐下,开门见山道:“父亲,我今晚想与娘亲睡。”
他人小小的,气势倒不一般,斜眼看人的时候,尤其让人倍感压力。
这句话,也不是请求,而是直接要求。
宋汐在时,他是不敢这样没礼貌的,宋汐不在,他虽不至于冒犯厉淳,却将我行我素之风显露十足。
除却宋汐,他不愿对任何人做小伏低。
厉淳,是他的生父,却没有在心理上让他臣服。
厉淳被他盯着,仿佛如坐针毡,笑了一下道:“那融融晚上一起过来睡吧,这里床很大,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睡的,到时候融融睡中间好不好?”
虽然他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到底也知道爱护幼小,凡有好的,总是先让着融融。
“不好!”融融摇头,平声道:“你睡相不好,会压到我的。”
厉淳笑容一僵,好一会儿才说道:“这,这样啊!那怎么办呢?”
他的伶牙俐齿到了融融这里,一下子变得笨嘴拙舌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却总是让他倍感压力。
反观宋汐,人人都怕她,他偏是不怕。
再如安笙,看起来很凶,他也是不怕的。
宋汐的温柔自内而外,安笙是刀子嘴豆腐心。
融融,这个孩子,让他看不透。
融融一拂衣袖,慢悠悠道:“近一月来,娘亲每日都陪着父亲,今日可否让娘亲去东宫陪融融呢?”
这话虽是请求,语气可不容置疑。
感觉这孩子在跟他抢人一样,厉淳纠结着眉头,强压下心头的怪异感,仔细一想,这孩子的要求无可厚非。
天下哪个小孩不粘着母亲呢,何况融融还那么小,每日里功课又多,据说时常见不到宋汐。
只是,他每日里和宋汐睡惯了,一下子分开,也好不习惯呀!
有点,舍不得呢!
但是,儿子的要求,也不能拒绝吧!
本来融融就不喜欢他了,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以后就真的没办法好好相处了。
厉淳犹豫再三,一咬牙道:“那,那好吧!你去御书房见着汐儿,就跟她说吧!”
融融摇头,直视他道:“我想要父亲亲自跟娘亲说。”
见厉淳不说话,融融又道:“难道这点事情父亲都不愿替融融做吗?”
他的目光实在有点咄咄逼人,厉淳无奈道:“那好吧!”
他实在不明白,融融那么聪明,为什么这么点小事还得让他和宋汐亲自去说。
融融又道:“融融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厉淳一听他有请求,就觉得有点头皮发麻,这孩子太难应付了。
“娘亲大多时候都陪着父亲,可是融融偶尔也想和娘亲单独相处。”他特意将单独两个字咬得很重,而后笑吟吟地对厉淳道:“不如父亲跟娘亲说,每月初一十五,让娘亲去东宫陪融融吧!”
融融难得对他露出笑容,不知为什么,厉淳却觉得这个笑容很扎眼。不同于宋汐对他笑的温柔,融融的笑得让他心里发********黏母亲,无可厚非,将他排除在外,倒显得他似个外人了。
明明宋汐说过,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理应相亲相爱。
很多时候,他看着融融,就好像是看别人家的孩子。
他也想与他亲近,却往往事与愿违。
他以为自己还不适应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如今看来,融融也不适应在他面前做一个好儿子。
厉淳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了,“好吧!”
至此,融融这才满意了笑了,“多谢父亲。”
厉淳也笑了,心里却总不是滋味。
这样得来的感激,他并不觉得高兴!
晚上,宋汐归来,听他说了,却不愿意离开他,而是想将融融接过来,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三人一起睡。
但是融融不愿意,这话又不能这样说出来,临走时,融融已经教会怎样说了。
他磨破了嘴皮,好不容易才将宋汐说服了。
临走时,他问宋汐,“我的睡相是不是不好?”
宋汐宠溺道:“虽然有点不规矩,但不至于将我踢下床。”
厉淳瞬间就紧张了,“那会压到你吗?”
宋汐见他问的认真,仿佛真的很担心的样子,遂收起了玩笑之心,“没有啦,我的淳儿除了喜欢钻到我怀里,睡相还是挺不错的。你不会因为这个,才把我赶出去的吧!”
厉淳连忙摇头,“没有呀,我只是觉得你好久都没陪融融了,希望你好好地陪陪他。”
宋汐止住笑,抱住他道:“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厉淳黯然道:“慢慢来吧,融融不喜欢接触外人。”
宋汐微微蹙眉,“可你不是外人,是他的父亲呀,没有你,就没有他。”
厉淳有些无措,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汐不忍看他这个样子,主动哄他道:“好了好了,你们都需要时间,我们来日方长。只是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睡没关系吗?要是害怕的话,就叫侍女来守着吧!”
她这么说他,厉淳不满了,推了她一把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呀,我才不会害怕呢!你快点去吧,不要让融融久等了。”
宋汐笑着走了。
厉淳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半响才躺回床上。
很快,他发现一个问题,他是不害怕,却睡不着。
每日有宋汐陪伴,陡然她不在,他很不习惯。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觉得不是太晚,遂穿了衣裳,偷偷溜出了寝殿。
神龙殿外守卫森严,里头却十分松懈。
一来,宋汐想给厉淳一个相对轻松自由的生活环境,二来,因为厉淳不喜欢别人跟着自己。
宋汐遂给他安排了两个贴身宫女,这两个宫女身手不错,做事勤快,唯独性格木讷,长相一般。
这就涉及到宋汐的私心了,因为厉淳刚醒来的时候,总是记不住事情,几乎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怕自己照顾不周,哪天没能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唯恐他对旁人生出好感,或者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他的感情世界,她只能是唯一。
于是,她特意挑了两个其貌不扬,又沉默寡言的侍女,并且禁止她们和厉淳亲近。
在这种情况下,活泼的厉淳对这两个丑婢,实在喜欢不起来。
平日里,一个人待在寝宫,实在无聊,所以才会在见到安笙时那样欣喜,分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朋友。
往常,他作息规律,晚上几乎不乱跑。在众人心中,他一向是个乖宝宝,故而宫婢对他都比较放心。入夜,若没有特别的吩咐,都各自去睡了。就在隔壁的耳房里,他若是大声喊叫,也绝没有听不见的。
此时,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亦没有人能发现。
出了神龙殿,一口气跑到假山,他才从容地去开启密道。
密道里潮湿而黑暗,他一个人走在里头,着实有些害怕,忍不住小跑起来。
一口气跑到了出口,才拍着胸脯大松口气。
安笙住的地方也很大,却也冷清,除了几颗大树,花花草草甚少。池子里光秃秃的,只零星飘着几片残叶,跟神龙殿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看起来,倒像个冷宫。
这里也不像神龙殿那样灯火通明,除却远处几座宫殿门口挂着几口橘黄色的大灯笼,别处几乎鲜有亮光,只能凭借清冷的月光,依稀辨别脚下的道路。
一阵冷风吹来,厉淳莫名打了个寒噤,只觉得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远处屹立在黑暗中的宫殿,更像是荒野中的鬼城。
厉淳害怕了,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埋着头,掰着着指头数着,“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才走到池边,忽的响起一个飘忽的声音,“你来了!”
这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啊——”厉淳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鬼叫什么!”
只见眼前一花,面前瞬间多了个白影,
厉淳刚要叫,对方陡然截斥道:“还叫!”
厉淳犹如被卡住了喉咙,好不容易才咽下这口气,他总算看清了来人,清瘦苍白的面庞,不耐烦的神色,是安笙无疑。
厉淳捂着小心脏,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安安,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
安笙没好气地接口道:“以为是鬼啊!这里是我家,就算有人也会是我和融阗,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对不起啦,安安!”厉淳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衣袖道歉。
谁叫他今天穿了件白衣,他没有认出来。
“安安,这么晚你还没睡呀!”
“睡不着,出来喝酒!”
厉淳这才发现他穿的是件中衣,似乎就寝到一般发现睡不着又出来散步一样,而他的右手,拎了一壶酒。想起方才,他似乎侍从屋顶上下来的,厉淳不由心生羡慕,瞬间变成了星星眼,“安安,你会功夫呀!”
安笙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稀奇的。”又见他一脸渴望的样子,安笙也不知道怎么怎的了,竟鬼使神差地说道:“想上屋顶?”
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但是厉淳已经欢呼雀跃了,“好啊好啊!”
安笙无法,只得将酒壶换到右手,左手改为抱住厉淳。
右手握着酒瓶,略微有些吃力,但这点时间,勉强支撑得住。
他的右手,俨然是只废手了,一旦承物过重,被伤到的筋骨就会刺痛难忍,是以他做什么都是用的左手。久而久之,他竟也习惯了。
“抓紧了!”
“呀!”
随着一声惊呼,两人瞬间上了屋顶。
厉淳跟随着安笙,小心翼翼地坐在屋顶,欣赏着远处的风景,兴奋得直拍手,“安安,你好厉害呀,biu的一下就上来了呢!站在这里,视野很好诶,怪不得你喜欢在这里喝酒。”
安笙回过头看他,厉淳笑的十分灿烂,看着他的眼神,简直都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像看见了全民偶像一样。
按理说,宋汐的武功更高吧!
难道她就没在他面前卖弄点什么的?用得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至于安笙,他只是觉得这样很适合饮酒罢了。
举起酒壶,豪饮一口,感受着酒精在胃里膨胀,似乎随时都要溢出来,酣畅淋漓,却也寂寞苦涩。
“安安,也给我喝一口嘛!”厉淳摇着他的手臂讨酒喝。
安笙斜他一眼,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天真,笑容友善而灿烂,声音也甜糯糯的。
若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笑吧!
安笙将壶口往自己这边一转,拒绝道:“这个酒有点烈,你怕是喝不了。”
厉淳却不肯轻易妥协,继续撒娇道:“就一口,一口好不好,再说,你一个人喝,不觉得寂寞嘛!”
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确实,很寂寞。
安笙苦笑了一下,厉淳伸手来抢酒壶时,他便由着他去了。
厉淳抢过来喝了一大口,辣的直吐舌头,像小狗被热到似的,发出发出“哈哈”的声音,还不断地用手掌在嘴边扇风。
安笙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叫你喝,被呛到了吧!”
厉淳缓过劲儿来,不服气道:“才不是呢,刚开始是有点奇怪,后来确实很不错。”他故作美味地舔了一下嘴唇,摇头晃脑,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安笙却一眼看透本质,调侃道:“那这酒算是遇到知音了,要不要再来一口?”
厉淳吓得连忙摇头,“等一下啦!”
他的舌头现在还没锊直,脸上也火辣辣的,怎么也要缓口气呀!
安笙遂一个人喝了,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似乎,没那么苦涩了。
安笙可以不说话,厉淳可做不到,他开始絮絮叨叨,说自己在神龙殿的日常。
安笙听罢,忽的笑了,“那不是和圈养宠物一样吗?”
厉淳疑惑道:“什么叫圈养宠物?”
安笙思忖着怎么能让他明白,半响才道:“你看,她整日将你关在神龙殿里,不准你接触外面的人,也不准外面的人接触你。就连你身边的人,也不得不跟你保持距离。她得空了,就来陪陪你,她没空时,你就得等着她。她的世界,可以丰富多彩,你的世界,却只有她。这样,跟养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厉淳听着,似乎像那么回事儿,但这些话又似乎对宋汐不利,忍不住替她辩解道:“不是的,汐儿对我很好的,我之前有病,不能往外跑的,现在好多了,可是汐儿又很忙。她答应我,会带我出去玩儿的。而且她要养家,很辛苦的。”
“那你觉得你过得快乐吗?整天待在宫里不无聊吗?”
“我……”
“除了她,你还剩下什么?”
厉淳想也没想道:“我还有你呀!”
“万一我不在了呢?你都不觉得惶恐吗?万一她也不要你了,你还活得下去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无所适从,安笙的问题让他害怕。
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他的思维跟正常人一样,只是缺乏阅历,让他看起来像孩子一样天真,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思考的能力。但他不愿轻易否认,目前他所拥有的,唯一的幸福,“不会的,汐儿不会不要我的,她说过,她最爱我了,永远不会离开我。”
“她最爱你。”安笙呵呵一笑,笑容说不出地嘲讽,还有一种深深地苦涩,“她的确最爱你,可你依然不是她的唯一。”
“安安——”厉淳诧异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安笙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明明你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却要仰仗她过活,失去了她,居然不知道怎么活,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他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厉淳都快哭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说的这些,但这感觉让他有些窒息,“安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了?”
安笙叹了口气,将喝空的酒瓶扔在一旁,仰面躺在屋顶上,“那就不说了吧!”
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他今晚说的话,比他过去一年说的还要多。
又或许是憋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说的上话的人。
厉淳也在他身边躺下来,侧过头,问他道:“安安,你拿我当朋友吗?”
安笙闭着眼睛,嗓音如夜风一样轻,“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次了。”
厉淳固执地看着他,“可我还想问一次。”
他转过头来看厉淳,透过朦胧的夜色,厉淳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他不知不觉地开口,“我若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忘记一切,被她捧在手心里,或者忘记一切,远走天涯。也比现在要好,每日里行尸走肉,苟延残喘,我都不知道,这么坚持着,是为了什么?这座皇宫,就是一个牢笼,将我牢牢地关住,只要我还活着,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厉淳半知半解道:“没有关系,有我陪着你。如果你想出宫,那我陪你出宫好了。虽然宫外有好多坏人,但是只要你想,我会陪着你的。”
安笙轻轻笑了,笑的眼角都湿润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以为,只有宋汐才会对他说这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情敌之口。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厉淳抓着他的衣袖,双眼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安笙睁开眼睛,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声音轻的像风,却又显得如此真诚,“我第一次发现你如此美丽,不是指你的容貌,而是,这里。”他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自嘲一般地笑道:“是我太心胸狭隘,不肯承认你的好,跟你在一起,很容易忘记烦恼。”
也许是喝醉了吧,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呢?
明明是最该讨厌的人吧!
也许是,太寂寞了!
这一年来,他与她,头顶一片蓝天,住同一所宫殿,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却是连一个照面也没有打过。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
而他呢,实打实地做了一年的木头人。
连融阗都认为他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人,他的寂寞,只有他自己知道。
寂寞得,连情敌的善意都照单全收了呢!
多么堕落啊!
“所以呢?”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安笙被他打败了,捂着眼睛道:“我把你当朋友了。”
厉淳笑的眉不见眼的,“那真是太好了!”他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于是专注地看着安笙的脸,脑子里搜索着赞美之词,“安安,你也很好看呀,人很温柔呢,跟你聊天,我非常地开心。你是我在宫里,最重要的朋友。我们,一辈子要做好朋友。”
“哈!”安笙忍不住笑出声。
这笑声有些刺耳,就好像不相信他的承诺一样,厉淳不满道:“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以后恢复记忆,想起今天的这些话,会不会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为什么啊?这些话不能说吗?”
“能能能!”安笙笑的不能自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厉淳鼓着脸颊,很不高兴,有那么好笑吗?人家可是很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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