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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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河中漂流数具尸首和杏树下寻到虫蛊一事尽数告知,随后又将一只虫蛊的尸首亮出来,道:“这便是那虫蛊尸体,养在极阴极邪处,可见生前厉害。”
君灵沉盯着那虫蛊看了一眼,面色冷上几分。常远道觉出他异样,便问道:“如何?你可识得这虫蛊来路?”
君灵沉沉吟片刻欲要说话,便忽然察觉怀中安安静静睡着的人动了动。
闻瑕迩睡醒后一睁眼,头顶天光便直照进他眼中,他不满的哼唧一声,一只手遮在他眼帘上,挡去光亮,“醒了?”
闻瑕迩闻声怔了一下,抬手挪开眼前的手,便看见了君灵沉那张俊美的面容。他反应过来,点头应声:“醒了。”
常远道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醒了还不赶快从我师弟怀里下来,几岁的人了还要人一直抱着。”
闻瑕迩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仍被君灵沉横抱在怀中,当即红着耳尖从对方怀里跳下来,却见四下围满了人,常远道迟圩朗行阮矢还有大大小小的弟子们……皆神态各异的瞧着他。
闻瑕迩状似不经意的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下,说了句:“雨下的还挺大啊,鞋底都湿了……”
常远道讥笑了一声:“是啊,从后山到城里脚没沾地,鞋底还能湿透。这雨的确下的挺大。”
闻瑕迩闻言只觉更无地自容,耳尖烫的愈加厉害。君灵沉拉过他站到一旁,他抬头,君灵沉低声道:“你是旧伤复发。”
闻瑕迩含糊的嗯声,耳朵尖上的热散了些,心中却是仍旧响若擂鼓,难以平静。
迟圩湿淋淋的走到闻瑕迩跟前,关切道:“思君前辈您没事吗?”
“我没事。”闻瑕迩摇头,见迟圩这一身落汤鸡的行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迟圩眼光扫了扫常远道,从鼻尖哼了一声,“拜某位仙君所赐。”
常远道一掌将迟圩拍到边上,“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待着去。”
迟圩敢怒不敢言,随手施了个术将自己恢复原样,抱肩站在一旁,目光不善的盯着常远道。
常远道面不改色,接着之前的话朝君灵沉说道:“那虫蛊,应当是驭尸之人养尸控尸的手段,但我眼下尚摸不清这蛊虫来自何处。”
闻瑕迩听见常远道提起虫蛊,心中一动,出声道:“那虫蛊是何模样,常仙师可有亲眼瞧见过?”
许是君灵沉在旁,常远道倒没再难为他,手掌从袖间探出,一层白光包裹着的虫尸便浮到了半空。
闻瑕迩盯着这虫尸打量几眼后,侧目望向君灵沉,沉声道:“山上的尸体身上具是紫色,还会被控制着咬人,是我想的那东西没错吧?”
君灵沉与他目光相融,颔首道:“是。”
常远道眯了眯眸,语气不咸不淡道:“合着你二人都知晓此为何物?”
闻瑕迩点头,正欲解释其中前因后果,君灵沉却一反常态的先他一步开口:“这是子母蛊。”
“子母蛊?”朗行一个剑修并未听说过此物,遂转头问阮矢:“你们孤星庄是擅毒的,你可知子母蛊是何物?”
阮矢折扇敲打掌心的动作一顿,淡淡一笑:“我毒术浅薄,并不知这子母蛊是何物。”
朗行不疑有他,视线重新落于正在交谈的三位前辈身上。
“子母蛊毒,我倒是略有耳闻。”常远道隐去那虫蛊尸体,娓娓道:“一只母蛊会诞下无数的蛊虫,诞下的这些蛊虫被称为‘子蛊’。子蛊只听从母蛊的号令,母蛊可控制这些子蛊进入人的体内,从而操控被子蛊入体的人。”
闻瑕迩道:“没错。”
常远道却并不赞同,摇头道:“可我听说这驭尸之人是借着吹箫驭尸。若是子母蛊毒,母蛊要操纵这些身中子蛊的普通人,并不需要大费周章,一声令下便能让这些尸体归他所用。”
“□□纵的尸首,皆是无头走尸。”君灵沉解释道:“从前我遇到过身中此毒的人,并未被割去头颅。”
“没错。”闻瑕迩附声道:“我在后山也见过那群走尸,他们被驭尸之人抛在树林里,具是没有头颅的尸体。”
“怪哉。”常远道思忖片刻,突然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玉箫,递到君灵沉跟前,说道:“你在山中与那驭尸之人撞了面,他驭尸时吹奏的是何样曲子可还记得?”
君灵沉瞥了一眼玉箫,心领神会的接过。
闻瑕迩察觉到这师兄弟二人接下来的动向,道:“后山林中的那群走尸像是弃子,眼下将城中的走尸引出来于我们有何益处?”
“没什么益处。”常远道不甚在意的笑道:“只是试试这子母蛊是否当真有你们二人说的这般邪乎。”
迟圩从旁听见,暗骂了句“老疯子”。
闻瑕迩蹙了蹙眉,他始终觉得后山林中的那一批走尸是幕后元凶达成了什么目的后故意丢之荒野当作弃子的,至于究竟是何目的他一时想不到。
朗行安静的在旁听了许多,见君灵沉欲要奏响箫引出藏匿在城中的走尸,实在觉得不妥,便大胆道:“几位前辈,那驭尸之人已消失多时,不定已经不在岐城,逃之夭夭了。缈音清君此刻将藏匿在城中的走尸召出来,一来有可能伤及到城中无辜百姓,二来也是将我们自身陷入险境中,晚辈实在不解。”
常远道听完并不作答,瞟了一眼旁边难得老实的迟圩,说道:“年纪相仿的少年人,朗行却是比你仁善的多。”
朗行拱手:“晚辈惭愧。”
迟圩冷笑,正要呛声回击,感受到闻瑕迩从旁向他投来的眼神,哼声没答。
阮矢将朗行从前拉回来,赔笑道:“他虽心地仁善,但涉世未深,有些事情看不透彻。还望几位前辈不要同他计较才是。”
朗行闻言眉心皱起,仍参不透阮矢话中深意,阮矢笑盈盈看他一眼,说道:“前辈做事自有前辈的缘由,晚辈莫要插手,朗宫主是不是这样教你的?”
实则朗禅并未这般教过朗行,奈何他从小对朗禅极为崇敬,但凡跟朗禅沾上了边的,即便是空口白扯,他也能信个□□分。遂当下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闻瑕迩目视阮矢,说道:“这样说来朗行不懂的,你却是明白了?”
阮矢仍旧笑覆满面,答道:“晚辈虽参不透彻全部,但自觉三四分还是有的。”
闻瑕迩道:“自谦了。”
迟圩是个直肠子,最听不得那些话里藏着话的交谈,仰起下巴道:“你既然参的有三四分,那你便说说这几位此举是何意!”
闻瑕迩极为敷衍的制止道:“不得无礼。”
迟圩一下便听出他话中深意,轻咳一声,放缓声音:“我资质愚钝听不懂几位前辈谈话,阮兄你若是能明白个几分,还请你不吝告知迟某,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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