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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6日星期六, 东方神起《live tour 2009 ~secret code》广岛场首日。

郑美珠关了电脑，忍住不去关心追去日巡现场的仙后发到网络上的消息。其实只要她想，每场日巡都去日本观看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她已经高三了，马上要出国。以她的家世，进世界顶尖大学轻而易举, 可郑美珠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坐享其成的。所以今年日巡她只打算去看两场东京巨蛋，甚至连站子里的事都交给别人管理, 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大家都识趣地不来打扰她。

不过显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眼色。

郑美珠放下练习册，拿起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里一阵烦躁。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单纯天真的俊秀oppa会有这么low的家人？居然还拜托她帮忙向认识的长辈推荐他们的化妆品！可是为了应援工作她又不能真的不理会他们……郑美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接通了电话。

“哈哈哈，我们大小姐最近过的好吗？好久没见面了, 什么时候来我们俊秀的店里吃饭啊？我亲自下厨给您做。”金秦石殷勤地问。

“伯父，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郑美珠不想兜圈子，直接问。

金秦石呵呵笑了两声, 心里一边想着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真是跩啊，一边赔小心地说：“今天我还有在中的姐姐、有天的妈妈，一起跟s.m的金社长开会。我们不同意他们提出的苛刻条件, 正式宣布我们三家的孩子以后不再为s.m工作。”

“什么？！”郑美珠唰地一下站起来，震惊地问：“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金秦石没想到郑美珠反应这么大, 讪讪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单纯只不许放允浩跟昌珉的照片也就算了, 那两个孩子又没加入。可是s.m连我们三家孩子的照片都不允许, 也不允许使用东方神起的名字。这就没办法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三人要退团？！”郑美珠一针见血地质问。

“这孩子，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金秦石不高兴，“我们是要帮助孩子们脱离s.m的掌控，过上自由的生活，赚更多的钱。当然，我们都希望五个孩子能一起走。不过允浩跟昌珉两人看起来很坚决，不想离开s.m……”

“您现在在哪里？我跟您面谈吧。”郑美珠不等金秦石说完，独断专行地打断他。

“这孩子……真是风风火火的啊哈哈。”金秦石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挂断声音，面子上有点抹不开，跟坐在他旁边的金恩雅解释了两句。

金恩雅若有所思：“她真的是俊秀的唯饭吗？我们要干的事很重要，只能让靠得住的人来做。一旦泄密的话，金秦石xi您是知道后果的。”

“绝对是我们家俊秀的饭！”金秦石拍胸脯作保：“这位大小姐只是比较支持团，关键时刻她肯定更偏向俊秀。”

“团饭啊~”金恩雅忽而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团饭好啊~我们正需要团饭。”

郑美珠赶到金秦石开的披萨店的时候，推开楼上包厢的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金恩雅，感觉很惊讶：竟然是她！

金秦石站起来热情地为两人做介绍：“这位就是dnbn的管理，郑美珠小姐。美珠小姐，这位是……”

“我知道。”郑美珠笑着打断道：“cassiopeia的金恩雅会长。以前做应援活动的时候见过。”

“我也是，久仰了，郑大小姐。”金恩雅慢慢站起来伸出手。

19岁的韩国知名团站管理、豪门大小姐和39岁的官方后援会的会长、mbc前pd相视一笑，松松地握了一下手。

饭圈是个微型社会，跟真实的社会一样，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演唱会要跟主办方拿位置就应援活动进行沟通，要组织现场应援，平时要跟经纪公司联络、与公司的安排同进退。当然粉丝的本分砸钱也绝对不能忽略，以idol的名义进行慈善活动是比较保险的做法，在报纸、公交、地铁各种地方为idol买下广告位造声势不稀奇，买颗星星的命名权什么的也很常见。感觉不开心了还要组织大型示/威/游/行活动抗议一下政府、抗议一下经纪公司呵呵呵……如果要维持一个粉丝站的运营就更难，怎么打响名气吸引粉丝注册，怎么筹措资金，要约束会员，还要，咳咳，掐架。不仅要跟别家掐，cassiopeia内部属性更是庞杂，唯饭、团饭、cp饭间的相处是一门大学问。做粉丝高管，绝对是超级锻炼人的一项工作。要么是如郑美珠这样有钱有权有背景，能为后援会大开方便之门；要么就如金恩雅这种社会人士，有很好的办事能力。

所以尽管散饭和少女饭占了cassiopeia的大多数，真正能影响饭圈的人却是一小撮人。郑美珠跟金恩雅同处这个小圈子，自然对彼此不陌生。

但是，她们还是不一样的。cassiopeia并不是粉丝自发组织的，而是官方的收费会员制后援会，性质截然不同。郑美珠一边听着金秦石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边在心里琢磨金恩雅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专辑卖不过50万就分不到钱！如今这世道，超过十万张的销量就该谢天谢地。去年mirotic那么火，也就卖出48万张。这不是存心一分钱都不给孩子们吗？美珠小姐你是知道的，东方神起在海外的收益才是大头。可是该死的s.m，他们居然跟孩子们按照9:1分成海外收入。即使这样还不放过他们，弄些乱七八糟的名目从他们的收入里扣钱。公司的宿舍租金要扣，来回机票钱要扣，甚至连吃饭的钱都要扣。这种费用难道不该公司负担吗？我可没听说哪家公司的雇员出去工作，还要自己负担这些钱的。”金秦石抱怨道：“美珠小姐，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俊秀出道五年多，平均每年才赚2亿韩元。这能顶什么事？！堂堂亚洲之星的东方神起，居然连房子都买不起！”

雇员拿固定工资，因为工作花的钱当然可以由公司报销。但是东方神起采用的是分成制，当然是从净收益里分成。机票钱这种东西属于运营成本，本来就要先扣除。至于年收入只有2亿韩元，郑美珠想起自家本命完全不输自己的消费水平……她自然明白金秦石的话里有多少水分。由此可见，“专辑卖不过50万就分不到钱”还有“9:1的海外分成”的真实性也值得商榷。

但是郑美珠很明智的什么都没有说。她跟金秦石来往过几次，深知他是个喜欢夸夸其谈又极度好面子的小市民。看在她家俊秀oppa的份上，她在人前是不会下他父亲的面子。尽管她真心看不上金秦石这个人。

而且，在郑美珠这位豪门大小姐的观念里，即使这些都是真的，那也——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合同条件不满意，完全可以跟s.m协商。为什么要闹到退队的地步？”

金秦石一时语塞，马上又辩解道：“谈了啊！我们当然是找s.m谈过的。可是他们太强势了，根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仅仅四个月前，他才跟s.m第五次修改了合约。

郑美珠皱眉：“我们可以组织示/威活动，强迫s.m退步。等等，东方神起现在对s.m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道理在收益分配上这么苛刻寒了艺人的心啊……”

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小年纪就如此精明，一点都不好糊弄。金恩雅目光一凛，知道凭金秦石的那套“奴隶合约”的说辞是无法煽动郑美珠的。她按住金秦石的胳膊，亲自出马：“其实，我想你跟我一样，关注的不是喜欢的人赚钱多不多，而是他们的身体健康。他们出道以后行程到底有多满，每天工作到底有多累，每个cassiopeia都清楚。是，s.m是歌谣界第一大公司，能给东方神起更多的资源。但是只要他们为s.m工作一天，就必须过着这种杀人行程的生活。美珠小姐，你忍心看着他们继续这样工作下去，把身体彻底拖垮吗？”

金恩雅说的情真意切，完全戳中了郑美珠的软肋。

是啊，她所在乎的，是她的俊秀oppa过的好不好。即使她觉得离开s.m对俊秀oppa的事业来说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比起俊秀oppa是否当红，她更关心俊秀oppa 的身体啊。

她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不像最开始知道有人要退队时急怒攻心的样子。

在一个人对某件事心存抵触的情况下，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是很难成功的。金恩雅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乘胜追击：“政治上出了事，用娱乐圈的大消息转移注意力是惯用的手法。美珠小姐出身名门，应该比我们消息更灵通。”

郑美珠知道金恩雅在说什么。十几天前卢武铉前总统的自杀带给政坛的动荡只是个开始，很快就会有更多丑闻曝光。挑个敌对势力旗下的顶级组合开刀，简直是不用怀疑的选择。越深入地想，郑美珠心里越沉重。

“……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让东方神起出事是所有人的期望，s.m再厉害，也无法改变大势。留下，就会跟东方神起一起出事。我们自己率先出走，就能不被东方神起牵连，还能争取到来自大国家党一脉的庇护，从s.m的掌控里逃离出来。我知道美珠小姐不想舍弃东方神起这个名字，可是到底是人更重要，还是那四个字重要呢？”金恩雅谆谆善诱地劝说郑美珠。

金秦石也急忙说：“是啊，还是人重要嘛。我们俊秀还有在中、有天先出来，允浩跟昌珉留在公司迷惑s.m。等他们三个站稳脚跟了，就把允浩跟昌珉接出来。到时候五人还在一起。”

郑美珠很敏锐地发现他话里的漏洞，揪住不放：“不是说leader和忙内不愿意走吗？怎么又说迷惑公司？”

金秦石意识到自己这几天跟不同的人谈话用的是不同的说辞，结果现在串词了，急忙打哈哈地糊弄过去：“等他们三个在外面发展好了，允浩跟昌珉不就愿意走了吗？”

郑美珠心里很乱。她是粉丝高管，了解的东西远比一般粉丝多。她其实心里清楚，金秦石的话不尽不实，而且前后逻辑矛盾，很明显是瞒了什么。但是残酷的是，她更清楚金恩雅跟她说的也是现实。而且很明显，她的俊秀oppa已经铁了心要离开s.m。

现在，到了她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要坚持团的信仰吗？还是，先保住俊秀oppa再说？

金恩雅一直在观察郑美珠的表情，在她最挣扎的时候递上一根救命稻草：“我们要相信他们五个人的感情。相信秀在天最后能成功劝说浩珉也一起出走。这是保住五人团队的唯一出路了。”

没错！她要相信五人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的同甘共苦的兄弟情谊绝对不是假的。没有人会比他们五个更希望永远在一起的了……郑美珠不是不清楚，这只是种自我安慰的说辞。裂痕一旦产生，想要回头就难了。但是她心里早就偏向了自己的本命，有了一个借口，似乎就没那么难过了。

她抬头，目光坚定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金恩雅笑了：“dnbn，我们要dnbn的权利，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在偏向秀在天的管理手中。并且尽量不要惊动s.m。现在就是两边在跟时间赛跑，谁抢占了先机，谁就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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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权夺利几乎是刻在他们这些豪门子弟骨子里的本能。郑美珠回去之后就很快联络说服了偏向左三的站内管理，不动声色地把站子里的财政大权拢在手中。分派了繁琐又不涉及核心的工作给偏右二的管理做，让她们没有精力注意到站内不同寻常的权利变动。

而同样的事情，也在其他东方神起的fan club中悄无声息地发生。

但是做的再隐秘，这场仙后饭圈内部改天换日的夺权行动，还是在两周后被s.m发现了踪迹。

金秦石慌慌张张地给朴有天打电话通知这件事，向他寻求解决办法时。朴有天很平静地说：“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马上动手吧。”

“现在？！”金秦石惊讶地连音调都变了：“过几天就是东京巨蛋。不是商量好，等结束了东京巨蛋的演出再行动吗？”

朴有天镇定自若：“s.m比我们更不想毁了东京巨蛋的演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地哄着我们。所以怕什么？撕破脸就撕破脸。我们抢先控制住大的fan club，为的就是打s.m一个措手不及。拖下去对s.m更有利。”

能有机会在s.m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高层面前扬眉吐气，这本该让金秦石得意洋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个小辈不紧不慢说出的这番话，金秦石却感觉背后有股凉气渐渐升起，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渐渐添了几分小心：“好好好，我马上联系韩律师。”

挂断电话，朴有天伸手摸摸伏在脚边的爱犬的头，起身走到窗边。

终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