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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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嘿嘿地笑,道:“我这不是觉得能让你松快一刻是一刻吗?”

这就是她父亲的性格。

人很好,真诚、乐观、大方、善良、幽默……什么事都大大咧咧,透着几分不以为意,随遇而安。小的时候一心只用功读书,长大了,就依靠自家的哥哥帮着打点庶务,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觉得读书太辛苦,就不读了。

不遇到事还好,遇到事,只怕是有些经不住。

郁棠在心里叹气,上前给父亲行礼。

郁文这才注意到自家的闺女,有些心虚地道:“阿棠,这些日子阿爹不在家,你有没有顽皮?有没有听你姆妈的话?”

郁棠经历两世,都很喜欢父亲待母亲好。

她嗔道:“您答应我的茯苓粉呢?我还等着做茯苓膏呢!”

郁文听说家里的铺子被烧了,差点急疯了,哪里还记得茯苓粉?

他语塞。

郁棠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父亲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哪次出门回家不是光鲜靓丽的?所以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心焦。

这些年,铺子里的收益全给了她母亲吃药,父亲知道长兴街走水,心里不知道怎么煎熬,忘记了给她的礼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前世的她,和阿爹大吵了一架,后来阿爹陪她去山外山吃了顿好的,她这才罢休。今生的她,只想怎样为父母脱困。

“阿爹说话不算数。”郁棠插科打诨,推着父亲往书房去,“我要阿爹藏的那枚青田玉籽料。”

郁文割肉似的心疼,一边被女儿推搡着走,一边和女儿讨价还价:“我把那方荷叶滴水的砚台给你好不好?或者是上次你说好的那盒狼毫的毛笔?”

“哼!”郁棠不满地道,“我才不会上当呢!就要那枚青田玉,我要雕个印章,像阿爹那样,挂在腰间。”

郁文道:“男子才把印章挂在腰间,你是女孩子,挂三事。我给你打副金三事好不好?”

家里都快没银子给姆妈买药了,她阿爹还准备给她打副金三事。

郁棠冷哼。

陈氏笑得直不起腰来。

父女俩推推搡搡进了书房。

第四章 父亲

郁文的书房设在庭院西边的厢房,整整一大间,四壁全堆着书,大书案在书房的正中,书案旁放着几个青花瓷的大缸,插着高高低低的画轴,书案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粉彩鱼缸,养着一红一黑两尾金鱼。

郁棠推搡着父亲进来当然不是为了讨要那块青田玉籽料,她是为了和郁文商量母亲的病情。

在父亲回来之前,她仔细地想过。前世她家破人亡看似由长兴街走水引起的,实则是因母亲的病情一直得不到缓解引起的。

想要改变前世的命运,得从她母亲的病情入手。

只有她母亲的病好了,她父亲才不会病急乱投医,才不会听风就是雨,带着她母亲出门瞧病。至于财物,没了就没了。人在才是最重要的。

“阿爹,您不是说您去苏州城见那个杨御医了吗?”郁棠摆弄着书房多宝阁上的文竹道,“杨御医怎么说?母亲的病他能瞧好吗?”

郁文还把郁棠当成小孩子,道:“那是大人的事,你别管。你只管好好地陪着你姆妈就行了。你姆妈的病,有我呢!”

郁棠随手掐了一根文竹枝杈,逗弄着鱼缸里的鱼,道:“阿爹您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长兴街走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当时我还去看了热闹。可我还不是一样帮着大伯母瞒着姆妈。姆妈到今天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连大伯母都夸我懂事。”

郁文非常意外,看着女儿把两尾金鱼搅得在鱼缸里乱游,忍俊不禁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撩猫逗狗的,哪有一点点大姑娘的样子?我怎么把你当大姑娘?”

在李家的七年太苦了,她若不苦中作乐找点趣事,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郁棠娇嗔道:“这与长大了有何关系?您这么大了,还不是馋山外山的马蹄糕。”

郁文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姆妈这些日子的身子骨到底怎样?她总瞒着我,我这心里没底!”

郁棠正等着父亲这句话。她道:“您不跟我说心里话,我也不想和您说心里话。”

“哎哟!我们家囡囡还知道和我讲条件了。”郁文打趣着女儿,抬眼却看见女儿认真的目光,心中不禁涌现几分陌生的情绪,好像他不过一眨眼睛的功夫,女儿就已经成了个大姑娘,不仅懂事了,还知道关心、体贴、心疼父母了。

这让他既感慨又骄傲。

别人都说他太宠女儿了,他的女儿也没见被他宠坏。

还越来越孝顺。

郁文决定尊重女儿的心意。

把女儿喜欢的那枚青田玉籽料也送女儿玩。

他一面翻箱找着那块青田玉籽料,一面道:“我没能见到杨御医。他的徒弟说,杨御医是因为伤了双手的筋脉没办法行医,这才从御医院致仕的。我怎么好执意要见杨御医。”

郁棠微微一愣。

前世,杨御医回到老家之后再也没有行医,她以为杨御医是年老体衰,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道:“阿爹,姆妈的病,是不是只能求助于杨御医?”

如果父亲要带着她姆妈去普陀山,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郁文终于找到了那枚青田玉籽料,决定再找个合适的匣子装籽料。

他又重新开始翻箱倒柜:“杨御医是你鲁伯父介绍的。说杨御医从前在宫里以妇科见长。皇太后怀着皇上的时候,是杨御医保的胎。你姆妈的病根是生你之后落下的,当然是找那杨御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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