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天还没亮,郁远回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把隔壁心悬着的郁棠也惊醒,她悄悄地穿了衣服去父亲的房间。
郁远来开的门。
郁文披着衣服,脸色沉重地站在书案前,看见郁棠进来也没有说什么。
等郁棠走近了,这才发现书案上摊着三幅没有装裱的画。其中两幅可以看得出来是《松溪钓隐图》,还有一幅,看着像山又像海,上面还有很多各式各样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郁文沉声道:“阿棠,真让你给猜中了。这画里有蹊跷!”
这不用父亲说郁棠也看出来了,她朝郁远望去。
郁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压低了嗓子道:“这是钱师傅揭出来的三幅画,《松溪钓隐图》在上下两层,中层,是这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钱师傅连装裱都没有装裱就让我们拿回来。”
可见钱师傅也看出这其中有问题了。
郁棠指着那不知是什么的画道:“这是什么?”
郁远摇头:“我也不知道。”
郁文盯着那无名之图,阴着脸吐出了两个字:“舆图!”
“什么?!”郁棠和郁远异口同声地问。
郁文解释道:“就是山川地形图。从前打仗、治水,都要这样的图才能知道周遭都是山还是水,是山林还是平川。”
郁棠想着自己去个昭明寺没人领着都不知道往哪里走,顿时觉得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人非常地令人敬佩。而且,肯定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很珍贵。她道:“难道他们找的就是这幅图?”
郁文和郁远没有吭声,默认了她的话。郁文更是道:“舆图是很稀少贵重的。都是由兵部或是工部掌管着,寻常人见都没有见过。从前将领出征,要总兵之类的三品大员才能凭着兵部文书到工部去领,打完仗了,舆图就得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就是我,也是无意间听鲁信说过。”
郁远听了不免有些惶恐,道:“这幅画是哪里流落出来的?到底是谁在找这幅画?他怎么知道这幅图里藏着这个东西?他为何不堂堂正正地找我们家买?”
这些问题谁也没办法回答。
郁文也好,郁棠也好,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家惹上了大麻烦。
郁远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郁文瘫坐在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虽然认出这是幅舆图,可到底画的是哪里的山形地貌,有什么作用却是一概不知……若是想知道,只能去找见过舆图,甚至是对各种舆图都很熟悉了解的人……”说着,他指着那图中画着波浪线代表水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标,根本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江水,我们拿着这幅画,如同小孩子举着把八十斤大刀,不仅不能威慑他人,还会伤着自己。”
见过舆图的人,对舆图很熟悉了解的人……郁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裴宴的面孔。
“阿爹!”她吞吞吐吐地道,“要不,我们去找裴三老爷吧?!”
郁文猛地朝她看过来。
郁棠顿时莫名的心中发虚,像被人剥了外衣一样的不自在,道:“要不,要不找周状元也可以……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肯定认识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作假
“不行!”郁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郁棠。
郁棠和郁远均愕然地望着郁文。
郁文道:“若是阿棠猜得不错,鲁信的死十之八、九与这幅画有关,我们都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怎么能让裴家三老爷也惹上这样的是非?”
郁棠脸上火辣辣的。
她只想到前世裴宴是大赢家,却忘了前世的裴宴并没有掺和到他们家的事里来,甚至不认识她。
父亲说得对。
这幅画已经背上了一条人命,他们不能自私地把裴宴也拉下水。
郁棠此时才惊觉自己的路已经走得有点偏了。
她诚心地道:“阿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郁文苦笑。
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郁棠想起了鲁信。
他应该也不知道这幅画里藏着这样的秘密吧?否则他也不会丢了性命。
她回临安后,应该去给他上炷香才是。
郁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试探地道:“阿爹,要不,我们让鲁伯父背锅吧?反正这件事也是他惹出来的,鲁家本家和他也恩断义绝,没有了来往,不会受到牵连。”
郁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郁棠自小就鬼机灵的,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遂道:“你说出来我听听。”
郁棠精神一振,道:“您想啊,鲁伯父因此丢了性命,那些人肯定来找过鲁伯父,要不就是知道画到了我们家,要不就是鲁伯父也不知道这画中的秘密,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我寻思着,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当务之急是得把我们家从这里面摘出来。我们不如就把这幅画给他们好了。”
“你说的我都懂,”郁文道,“可问题是怎么把这幅画给他们?”
郁棠笑道:“我们不是来了杭州城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妨跟别人说我们是来给鲁伯父收拾遗物的。那些人不是在我们家没有找到东西吗?他们听了这话,肯定会想办法把鲁伯父的遗物弄到手的。我们到时候就对外说要把鲁伯父的遗物都烧给他……”
“咦!”郁远两眼发光,道,“这是个好主意!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得到这些所谓的遗物,这画我们不就送出去了吗?”
郁棠连连点头,附和着郁远,对郁文道:“您不也说,那幅画是幅舆图,寻常的人别说看,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我们不认识也很正常。到时候我们就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岂不就可以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说得有点道理。”郁文一扫刚才的低落,笑吟吟地在屋里打着转,道,“不过,事关重大,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但大的方向不会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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