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2)
丢脸已经是最让人抬不起头的事了!
郁棠讪讪然。
五小姐干脆高声道:“祖母,您刚才还说把制香的事交给我们,怎么转眼就变了卦?”她说着,上前去牵了二小姐和三小姐的手,信誓旦旦地道,“我们说话算话,肯定能做出好闻的,独一无二的佛香来的。”
裴老安人、毅老安人和二太太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毅老安人更是宠溺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有志气的好孩子。要是真能做出独一无二,好闻的佛香来,我赏给你们每人一袋万事如意的银锞子。”
“好啊!”四小姐欢喜着道,好像那袋银锞子已经毫无悬念地落入了她的口袋里。
大家被她逗得又是一阵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曦突然道:“两位老安人,我就不参与到制香里了。我想这两天收拾好行李就回杭州城了。算算日子,我阿兄也应该有信来问我过年的事了,我若回去迟了,回给我阿兄的信就没办法在年前送到京城了。”
进入十二月份,各大驿站就开始人浮于事,人人忙着过年的事了。
裴老安人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随后让陈大娘去拿了黄历过来,道,“明天不宜出门,后天,后天倒是个好日子。正巧我们也快要回府了。那陈大娘就跟管事的说一声,让他们帮着安排艘船送了顾小姐回杭州城。我们呢……”裴老安人又翻了翻黄历,道:“我们就六日之后回府。”
顾曦心如死灰。
五小姐却嚷道:“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府了吗?那我们的佛香怎么办?顾姐姐回家了,郁姐姐也回家了……”
裴老安人笑道:“郁小姐就住在临安城,你若是要请教郁小姐制香的事,大可派人去接了郁小姐到家里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五小姐脸一红,道:“我这不是想着郁姐姐也要过年吗?”
四小姐机灵地道:“三叔父又没有说明天就要佛香,我们大可以慢慢来。我听我姆妈的陪房说,过完了年,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我们大可等过完了年再说。”
三小姐反驳道:“婶婶陪嫁的是丝绸铺子,开了春,大家都要做单衣了,当然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了。佛香却是十五之前生意最好,大家都要去庙里拜佛。”
几个小的争了起来。
裴老安人哭笑不得,道:“你们心倒狠,这佛香还没有做出来呢,你们就开始惦记着赚钱的事了。要是让你们去管铺子,那些大掌柜都得被你们逼得跳河不可!”
几个小辈不好意思地笑。
郁棠却在心里盘算着,六天之后就下山,那她最多再在裴家别院住上一、两天就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她想她姆妈,想她阿爹,想她阿兄,想她大伯母……甚至想念每天围着个围裙在厨房做菜的陈婆子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舍
顾曦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裴家的几位小姐纷纷嚷着要给她饯行,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裴老安人委婉地让她早点回家的意思,这让顾曦的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面子上也觉得不是那么难堪了。可送行这种事,她自认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和裴家的几位小姐吃吃喝喝的。
郁棠无意在顾曦面前装模作样,她听懂了裴老安人的意思,也就连个客气话都没有说。
这让顾曦不由暗中猜测,郁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不管怎样,顾曦要走了,但她还是心有不甘,想着她还是单独去向裴老安人辞个行,若是能探探裴老安人的口风,知道裴老安人为何会催她归家那就最好了;若是没有机会,能单独和裴老安人说上几句话也行——不管她以后嫁到哪户人家做主母,都不可能和裴家没有交集。何况她在裴家的这几天,和裴家的几位小姐都能玩到一块儿去,裴家的几位小姐也不是那种心思很多的人,是值得交往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就想起了二小姐的婚事。
杨家曾经也入过她们顾家的眼,只是她们顾家和杨公子年纪相当的姑娘只有外房的几位庶小姐,结亲的话自然是提也不用提的。她的继母还因此可惜她几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和杨公子的年纪都相差的太大,杨公子是长子,怕是不愿意娶年纪太小的妻子。
三小姐结的那门亲事也不错。
虽说是表姐弟,但三小姐母亲的娘家也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家,世代官宦,隔着一、两代就能出个进士。到了这一辈,家里做官做得最大的江西布政使,正是三小姐表弟的嫡亲伯父,若是三小姐的表弟又是个读书种子,有两家的提携,仕途自不必说。
这才是豪门世家的底蕴。
只是她爹不争气,再这样被她继母怂恿着只知道压制自己几个庶出的叔父,他们二房就算是有她阿兄撑着,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顾曦长长地叹了口气。
荷香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大太太,就是裴府的那位大太太派了个丫鬟过来,说是听说您要回杭州城了,送了两盆建兰过来做仪程。”
顾曦犹豫了半晌。
裴家的浑水她是不想趟了,那大太太那边……她有点后悔那次专程去结交大太太。原本只是想让裴老安人和裴宴看看她交际应酬的手段,如今却给了大太太接近她的借口。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大太太派人来送兰花却让她心里骤然间觉得有种隐隐的痛快。
你们不是觉得我在你们家住的时间太长,没有做客人的修养和自觉,那我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好了。
再说,杨家也不是好惹的。
从前虽然有点弱,这一代却出了三个京官,最少也能再兴旺二十年,她凭什么要把杨家的人往外推?
顾曦笑道:“请了那丫鬟进来,赏她一些碎银子。就说花我收下了,谢谢大太太的垂爱。若是大太太有机会去杭州城,请她务必去我们家坐坐。我们家太太也是个好客之人,她去了我们家别的不说,酒管喝够。”
她继母有个陪嫁的酒坊,自从嫁到顾家,就特别喜欢用自家酒坊出的酒宴客,给自家的酒坊吆喝。她从前最烦这一点了,现在却觉得她继母这样也不错。
荷香领了大太太的小丫鬟进来。
裴老安人那边,则在和毅老安人说着体己话:“原想着是世家小姐,应该行事作派都不动声色又心里有数。她心里倒是有数,可这性情……所以说,这人的品行还是不能全看出身,女人家最难得的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精明,什么时候该装糊涂。”
毅老安人从前也是个巾帼英雄的脾气,只是这十几二十年地服侍身体不好的毅老太爷,年纪又渐长,待人待事越发地宽和,脾气也越来越好了而已。她闻言笑道:“那你还这样赶人家?我看那姑娘羞愤不已,怕就怕惦记上了我们家,平白无故地给小辈们树敌。”
裴老安人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道:“我们家教出来的姑娘,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只能看不能用。要是她们连这点点小小的计谋都躲不过,怎么和家里的那些比他们年纪大又经验丰富的妯娌、伯婶们相处?”
毅老安人呵呵地笑,道:“我是觉得那小姑娘也不错的。可能是没有个明白人教,人倒是个聪明的。”
裴老安人不知道是瞧不起顾家还是瞧不上顾曦,道:“这些跟着继母长大的,就没有几个能好的。没这道行那就藏拙呗!你看郁家的那小姑娘,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不自作聪明,我觉得就挺好的。没这金钢钻,就不要去揽那瓷器活啊!”
“你啊!”毅老安人笑着摇头,“又是什么事惹着你了?你要迁怒别人家小姑娘。”说着,指了指暖房的方向,“还是那件事?”
裴老安人顿时就拉下了脸,道:“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他活着的时候不听话,非要和杨家结亲。现在人不在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滩乱摊子。我们家那老头子也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把这锅甩给老三。老三又能怎么样?一边是他寡嫂,一边是他失怙的侄儿。他做什么都是错!我看了看,要说老大不孝顺,还是因为他像老头子,自己做错事,没办法了,索性就甩手不干了,让别人帮他收拾去。只有我们家老三最可怜。可谁让他像我的脾气,巴不得家里的人都好好地,自己吃点亏就吃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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