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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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沅等人也明白过来,呼啦啦全都退了出去,还准备把门关上。

谁知道裴宴却说道:“门扇都打开,你们远远的守着,别让人过来就行了。”

这样,花厅里的抬眼就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情景,有谁想偷听都不太可能。

郁棠很是赞同地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对着妻子那亮晶晶的眼神安抚般地笑了笑,心情却突然间大好。

谁又能令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满意呢?

只要他在乎的人满意他就行了。

裴宴这次无所顾忌地无声地笑了起来,还神色温和地递了个果子给郁棠,悄声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放心好了,我没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

郁棠当然相信,可她还是不放心,小声地道:“那你也不能任人说三道四的,被人误会,受人欺负!”

原来他的阿棠是这么想的!

裴宴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从前,他阿爹和他姆妈总怕他欺负别人,被人记恨,可现在,他妻子却怕他被人欺负,受了污辱……这算不算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好的。”裴宴答着,笑容止也止不住地从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裴宣看着小弟俩口子在那里说着悄悄话,重重地咳了声。

裴彤看着裴宴和郁棠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刚刚熄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凭什么他们家家破人亡,他三叔却如花美眷?

裴彤冷冷地望着裴宴。

裴宴面无表情。

裴宣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道:“阿彤,你先说说,你大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裴彤看了眼裴宴,又看了眼顾曦,沉声道:“我大舅父说,我阿爹不是暴病。”

郁棠等人俱睁大了眼睛。

裴彤看了,很是满意,继续道:“因为在我阿爹病逝的前一天下午,我阿爹还带信给我大舅父,说晚上要去他那里商量点事。结果我大舅父等了我阿爹一晚上,我阿爹也没有到,我大舅父还以为我阿爹有什么事耽搁了。第二天早朝,大舅父以为我阿爹会像从前那样提前到掖门,和他交待一些事项。他为此还比平时提前了快一个时辰到达掖门,谁知道不仅没有等到我阿爹,我阿爹还无故没有上早朝,等到中午,才知道我阿爹人没了。”

这件事裴氏兄弟应该早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裴宴还是裴宣都很平静,裴宣甚至还问裴彤:“那你为什么说这件事与你三叔父有关?”

裴彤的神色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他道:“我阿爹和三叔父关系非常的不好。我阿爹觉得帝位能者居之,我三叔父却和他恩师张英一样,觉得应该立长立嫡。我阿爹因此和三叔父大半年都没有来往,见面也互相不理睬。可我阿爹暴病身亡的那天晚上,三叔父却突然去了我们家,还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按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三叔父多半都会拂袖而去,回来这边过夜。可那天晚上,三叔父住在了我家不说,半夜还不睡觉,在花园里遇到了同样因为气得睡不着的父亲,两人又吵了一架。然后阿爹回到屋里没多久就病逝了。这件事,不是我大舅父跟我说的,而是我母亲说的。我母亲早就怀疑我阿爹的死不寻常了,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因你三叔父和你阿爹政见不合,又在你阿爹去世前一晚吵了一架,所以你就怀疑是你三叔父害死了你阿爹?”裴宣望着裴彤,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裴彤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盛了,他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二叔父,您不用为三叔父找借口了。你要是不相信,就亲自问问三叔父,为何我阿爹暴病后的第二天一大早,祖父突然从临安来了京城,我阿爹的尸体还没有小敛,祖父就同三叔父狠狠地吵了一架?当时祖父为何还狠狠地抽了三叔父三鞭子?这件事,就算二叔父您不知道,我母亲也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三叔父不让我母亲进京,不就是怕我母亲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吗?”

裴宣愕然地望着裴宴。

裴宴没有吭声。

裴彤很是不满,声音尖锐地质问裴宴:“你不敢承认吗?”

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郁棠咬了咬唇,伸手紧紧握住了裴宴的手。

裴宴的手冰冷冰冷的,还有些僵硬。

但郁棠的手很热,还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

裴宴猝然笑了笑,慢慢地回握住了郁棠的手,声线平静而又坚定地道:“不错。当天早上,我被你祖父惩罚,跪在你父亲的床前,被他老人家狠狠地抽了三鞭子。”

第三百七十五章 泥沼

裴宴回答得理直气壮,让在座的人俱是一惊。

裴彤更是急得眼睛都红了,高声道:“那你就是承认了?”

裴宣一听,也跟着急了,斥责裴彤道:“你就这智商?你三叔父承认被打了,他就对不起你父亲了?你要是再这样说话,也别找我们对质了!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反正你想装睡,我们谁也叫不醒你!”

“二叔父!”裴彤睁大了眼睛望着裴宣,一副“你居然维护三叔父”的样子,随后他目光渐黯,又是一副“三叔父和你毕竟是一母同胞的母亲,到了关键时刻,你还是会维护三叔父”的样子。

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的想法!

别说二太太了,就是顾曦看了都想朝着他翻白眼。

好在裴宣素来性情温和,对待家中的子弟和晚辈更是爱护有加,就算裴彤这样,他还是耐心地道:“你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对你三叔父先就有了偏见,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所说的话呢?你若真的想为你父亲‘正名’,是不是两边的话都听一听,然后根据你自己的见识来做决定呢?而不是谁的声音高,谁说的更符合你的心意,你就认为谁是对的。你觉得我这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裴彤半晌没有说话,开口说话时却“啪”地一声拍着桌子,冷笑道:“好,这件事算是我不对。既然二叔父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一味的比声音大小,反而显得我幼稚可笑了。可我为何要站在我大舅那边?那是因为我大舅手里有一封阿爹的亲笔信,在信中,我阿爹对我大舅父说,他因为支持立三皇子为储君,不仅三叔父不满,祖父也不满,曾三番五次的写信喝斥阿爹。阿爹说,祖父为人固执,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在这件事上,祖父肯定会站在三叔父这边。他就算是极力说服,祖父也不会听他的。阿爹还担心,祖父会亲自来京城,以孝道压他回临安老家。万一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不能前功尽弃,所以才在那天晚上约了我大舅父见面——他们准备那天晚上去拜访三皇子,把我大舅父交给三皇子,想办法让我大舅做个六部的侍郎……何况我阿爹身体一向很好,平日里连个头痛脑热也没有。”

他说着,讥讽道:“裴家不是向来以遵循旧礼为荣吗?我阿爹的自幼习骑射,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暴病呢?”

因而杨大老爷几句话,就让裴彤心生怀疑了!

裴宣顿时眉头紧锁,目光不由朝裴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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