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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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内侍和宫女拥簇着的皇帝陛下远远瞧见这一群半大的小姑娘们打成了一团,还觉得新奇叫了几声“好”,可过了一阵儿他发现,这怎么全都围着一个打,这不是欺负人嘛!他忙让高显仁领着人去把她们拉开。

这些平日里娇滴滴的贵女一个个狼狈不堪,花残粉褪,头发成了鸟窝,却端得机灵,上去就把萧逸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告状。

萧逸听了个大概,负着袖子踱到楚璇跟前,故作老成地咳了一声,板着脸道:“你这小丫头可了不得了,一句话说不好,就跳起来打自己的姐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楚璇闷了半天,顶着一头鸟窝冲萧逸嘶声喊:“她才不是我的姐姐!我姐姐不会叫我野孩子!”

高显仁捏了兰花指斥道:“大胆!冲谁喊呢?”被萧逸一把推开,他望向羽照:“你叫她野孩子了?”

羽照嘟嘟囔囔了半天,不情愿地点头:“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萧逸冷睨她:“那朕跟你开个玩笑,叫你丑八怪你乐意不?”他扫了一眼那些小姑娘们,不耐烦地摆手:“朕瞧你们就是吃太饱了,赶紧走,没事关屋里绣绣花,别总跑出来现眼。”

大家一阵风似得溜了,正巧楚璇的乳母来找她,边捏着她的手往回走,边念叨:“瞧姑娘这狼狈样儿,回去让大夫人看见了准又得挨顿训。”

“你等等。”萧逸横扇拦住她的去路,他眼中闪烁着精光,颇为苛刻地打量了一下乳母:“你明知道她这样回去要挨训,你还领她回去?她不是你们家正经姑娘啊,你平日里就这么敷衍?”

乳母吓得忙躬身跪下,大声喊冤。

萧逸懒得跟她费唇舌,让高显仁取过随身带着的药膏,又从宫女那要来了木梳和脂粉,领着楚璇到了最近的石亭,给她上药整理装扮。

乳母在身后给楚璇梳头,高显仁用棉签蘸了药膏往她脸上比划,比划了半天都下不去手,萧逸一脚把他踹开,抢了棉签亲自给楚璇上药,边上药边念叨:“姑娘家家的,火气别那么大,你这么个火爆性子将来谁敢娶你?谁把你娶回家那不得食不好食,寝不安寝啊?”

楚璇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瞪他。

萧逸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上好了药,又取了脂粉过来,拿铅粉给她细细匀面,遮住脸上伤痕,又蘸了点胭脂点唇,一整套妆画完,他捏着楚璇的下颌检视自己的成果,看清了这姑娘的模样,轻轻“呦呵”了一声。

巴掌大的小脸,肤白如凝脂,一双眉宇清远娟秀,鼻梁高挺,鼻尖微翘,唇嫣红饱满,特别是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睫宇又黑又密,宛如蝶翼忽闪忽闪的。

萧逸笑道:“要是等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漂亮,你那坏脾气就不用改了。肯定会有那没出息的男人缠着你,求着你折磨他,还得说‘姑娘你折磨我吧,你折磨人的样子好可爱’。”

一直板着脸的楚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乳母和高显仁也都笑了。

萧逸本意就是想逗楚璇笑一笑,见她真笑了也就放心了。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年少时随意拈来的戏言,竟在多年后宿命般的全应在了他自己身上。他就是那没出息的男人,被楚璇折腾得寝不安寝,还在心里偷偷美滋滋的。

萧逸长叹一声,捂住额头,哀声道:“人真是不能乱说话,乱说话要遭雷劈的。”

楚璇趴在他床头,听他回忆了这一段往事,仿佛回到了那有些小烦恼、但总体来说还算自在的孩童岁月,不禁唇角轻翘,垂眸看了看萧逸,霍得站了起来。

她把拖沓的白纱裙拢到脚边,抿了抿唇,道:“小舅舅,您就踏实睡吧,别想着半夜我会打瞌睡……我早在白天都睡够了。”

萧逸听她冷不丁叫自己小舅舅,很惊讶了一阵,心道这丫头莫不是想起她小时候他对她的好,良心发现了……

却听她继续道:“我这身衣裳也是特意从箱底翻出来的,想穿上在半夜吓唬您,嗯……料子不好,扎人,我去换下来了,然后就不回来了,我就在偏殿玩一会儿,您自己睡吧。”

说罢,她敛着裙纱,朝他鞠了一礼,转身走了。

萧逸坐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

这丫头就是这样,但凡有谁真心对她好一点点,她都会一直记着。

可自从梁王把她送进了宫,他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两人中间隔着那么多权欲纷争,她在周身筑起了厚重的防备,即便他把心捧给她,她也不会信了。

萧逸唇边那抹温柔的笑意慢慢化作了忧郁怆然,望着空空的殿宇,出神发怔。

绣帷外传进脚步声,高显仁压低了声音道:“陛下,侯尚书和孙校尉求见,他们说长秋殿藏毒案已经查清,兹事体大,等不到明天,需得立刻向陛下回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小天使说我更新晚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早点更新o(n_n)o

没错,我就是打算明天破案了,彻底水落石出,大家周末快乐,么么哒~~

第7章 真相

宣室殿内已撤了大半的灯烛,疏疏落落的光火闪烁在鎏金烛台上,四面墙壁笃实,愈发衬出殿内的沉暗幽静。

萧逸了解侯恒苑的为人,若非十分紧急,他不会拽着孙玄礼连夜面圣。便连更衣都省了,只在寝衣外搭了件墨色缕金祥云的委地披风,两侧的红丝绦虚虚坠下,一晃一晃的从屏风后被带到了御座上。

侯恒苑和孙玄礼刚要深揖叩拜,便被萧逸叫住了:“不必多礼了,老师有话但说无妨。”

侯恒苑看了一眼孙玄礼,道:“孙校尉已将长秋殿的事查清楚了。”

“那就说吧。”

“臣奉命翻查长秋殿,在殿中后花园的地底下挖出了些东西……”

内侍将一个沾着斑驳泥土的绿绸布包裹呈上,高显仁在龙案上添了一盏灯,借着微暗的光,萧逸随手拿起紫毫笔细细拨弄了一番,发现就是些碎瓷片,青釉、白釉都被砸得碎碎的,看不出原先是做什么用的。

他向孙玄礼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孙玄礼道:“臣调阅了司制局的记录,发现从半个月前开始,长秋殿的瓷器就损耗得很多,司制那边的说法是,长秋殿新调来了一批宫女,手脚不伶俐,差事不娴熟,碰翻个茶啊碗啊的都是常事。因是贵妃娘娘的寝殿,司制不敢怠慢,立刻准备了新的奉上。”

“臣已将这些碎瓷片拿去给司制辨认了,司制确认就是近半月来长秋殿损耗的那一批。”

萧逸高居御座,隐在光线暗昧中,看不清是何神情,只是沉默了片刻,问:“这又能说明什么?”

“陛下不觉得奇怪吗?既是宫女打翻了瓷器,那收拢了扔出去就是,何苦要偷偷摸摸埋在后院?于是臣仔细查看,发现这些瓷器的边缘都或多或少有些豁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

萧逸捏起其中一块,指腹摩挲着薄瓷边缘,摸到了豁口,不由得指间用力,将瓷片紧紧捏住。

孙玄礼继续道:“臣检查过当天早晨的所有御膳,发现除了那盘榛子糕,其余的皆无毒。也就是说那突然蹿出来的兔子是直奔着有毒的榛子糕去的,若非是巧合,那便是有人一直在训练它,那些被丢弃的瓷器都是在训练兔子过程中被它咬坏的。”

“臣盘问过长秋殿的宫女,她们都知道陛下不食榛子糕,御驾在的时候,也都尽可能避开这道糕点。可那天早晨是贵妃娘娘特意点名要了这一道,臣想,榛子糕、兔子怕是一早都安排好的,陛下不食榛子糕,若非突然冒出来一只兔子替陛下尝了这道糕点,只怕也不能发现御膳里藏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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