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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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淡淡笑了笑,言语很是风轻云淡:“朕要立谁朕自己说了算,朕今晚就写一道圣旨,明天尚书台就昭告天下,移长秋殿为中宫,看看谁敢拂逆。”

侯恒苑倒也不慌,沉稳道:“陛下放心,到时拂逆您的必是长久以来誓死追随您的股肱之臣,而梁王那边必会三呼万岁,道您英明。”

萧逸平静道:“贵妃的生母只是梁王的义女,当年他能奏请先帝将她纳入宗谱,现在朕就能把她移出来,这样一来,贵妃和梁王就没有关系了。”

“云蘅郡主若不是梁王之女,那总得有个出处。皇后乃帝王正妻,其宗族来历不说多显贵,但至少得经得起推敲,断没有立一个来路不明之人的女儿为后的道理。”

萧逸依旧一派坦荡:“朕给她指一个来历,关中鸿儒世家,总有愿意攀这门亲的。朕可以大肆封赏其母族,国公、侯爵,区区一个常冰绡算什么,辅臣之女算什么,只要朕想,贵妃的母族可以比她的尊贵千倍百倍。”

侯恒苑默了默,突然,他抬头直视萧逸,神情严厉,一字一句道:“您知道臣为什么这么反对您立楚贵妃为后吗?固然因为她是梁王的外孙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陛下,您拿起镜子照照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您觉得得了个上宛仓,将了梁王一军,您就胜券在握,可以拿后位去讨好女人了?若是这样,何必费这个苦心,早早地向梁王告饶,交出皇位,没准儿还能得个王爵安享余年,到时候您想怎么宠那个女人就怎么宠,没人再会来说三道四。”

‘啪’一声,萧逸狠拍了下案桌,铜麒麟镇纸被震得‘咣当’乱响,侍立的宫人忙弯身跪倒。

萧逸额前青筋凸暴,显然是动了怒,可侯恒苑全然无惧色,只素身而立。

殿中悄寂,内侍战战兢兢地进来,揖礼禀道:“陛下,太后请您去祈康殿。”久久无回音,内侍偷觑了眼皇帝脸色,补充道:“太后已命人请贵妃过去了,她与常姑娘相谈甚欢,太后留了常姑娘用晚膳,请陛下过去一同用。”

萧逸敛去一脸横飞的戾气,霍然起身,看向侯恒苑,漫然道:“打小朕的东西就是朕说了算,朕想给谁那就是谁的,若是有谁想来抢,想来夺,朕就撵她走,若是撵不走,那就只有把她的命留下了。你若真觉得那常冰绡是个贤德人,就别跟母后一伙来算计朕,不然平白害人家丢了性命,又是造的哪门子孽。”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商量一下哈,我因为要去防疫,春节假期被取消了,所以今晚这个万字长章我先放一半,然后另一半明天放,因为不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午休,所以中午更新不方便,然后把更新挪到晚上九点。

【很抱歉,我这几天会抽空尽量多码一点补偿大家的】

第28章

君臣这么多年,萧逸一直尊师重道,待侯恒苑礼遇有加,还从来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表面客客气气,实则暗含机锋,直戳人脸。

老尚书心里也说不清是何滋味,捏着玉笏,手指紧绷,目送着萧逸出了殿门。

祈康殿里好生热闹,太后命人从太乐署请了乐师和舞姬,丝竹鼓笙悠扬参差,舞姬身段婀娜,水袖翩然,媚色撩人。

萧逸去时,正是满殿曼妙仙姿,羽扇彩衣飘逸,浓醇酒香混浊着脂粉香扑鼻而来,他浅蹙了蹙眉,瞥了眼高显仁,高显仁会意,忙扬声高喊:“皇帝陛下驾到。”

笙乐乍停,水袖低敛,乐师和舞姬乌压压跪了一地。

萧逸扫了一圈殿里,下意识搜寻楚璇的身影,见她坐在太后身边,正起身要上前来迎驾。

他稍稍舒了口气,快步越过宫人上前把将欲拜倒的她扶起来。

太后由一妙龄女子搀着,她握了那女子的皓腕,送到萧逸身前,慈和笑说:“皇帝怕是还没见过常姑娘吧。”

那女子正是数月来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常冰绡。

她端起衣袖朝萧逸盈盈一拜,楚璇观这场景,忙要把手从萧逸的掌心里挣脱开退到一边,谁知萧逸暗中蓄力,紧捏住她不放,她被逼偎在萧逸身边,生生地受了常冰绡的拜礼。

“起来吧。”

萧逸露出看似温煦实则疏离的笑,目光极寡淡地扫了一眼常冰绡。

她穿了件青色阔袖襦裙,云髻高挽,簪银钗,缀珠箔压鬓,看上去如皓月清雪般素净淡雅,唯有耳间缀下的一对芙蓉石鎏金耳铛尚有几分艳色,堪称点睛之笔。

常冰绡低垂着视线,并未抬头看萧逸,只是侧过身,让他上座。

萧逸感觉到手里那团柔荑滑溜溜的又要往外挣脱,忙攥紧了,生拉硬拽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揉捏着她的手,甚是关怀道:“手怎么这样凉,你穿得太单薄了。”

楚璇丝毫不觉得这是关怀,因为他这话一落地,身旁的袁太后立即给她飞来两片眼刀。

她再度想把手从萧逸的掌心里抽出来,未果——戏精上头的皇帝陛下继续他的表演,拧眉环顾四周,不满道:“这殿里的熏笼烧得太敷衍了些,若是让人着了凉可怎么好。”

“还有,太乐署真是越来越会糊弄差事了,这俗艳之色、粗糙曲目竟也敢往祈康殿里送。”

楚璇已经不想往外抽手了,这会儿抽手已经不管用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挪挪身子,离太后远一点,省得待会儿被她糊一脸唾沫。

果然,太后捧着手炉,冷睨了一眼挑三拣四、不停找茬的萧逸,阴悱悱从牙缝里蹦出:“贵妃要是觉得冷,就回去添衣裳,皇帝要是觉得歌舞不入眼,就跟她一块滚。”

话音一落,萧逸立即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十分恭顺地朝太后施了一礼,唇角微勾,笑意中含了几分微不可见的冷意,缓缓道:“既是这样,朕和贵妃就不打扰母后的清静,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太后有什么回应,拽了楚璇就走。

两人同乘御辇,楚璇略有些不安地回身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烛火通明,宛如白昼的祈康殿,又看向萧逸,轻声道:“你这样对太后,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萧逸冷哼了一声:“你可真是心地善良,还有功夫替别人打抱不平。”

楚璇被他的阴阳怪气惹出几分不快,把自己裹在猩猩毡袍里,闷声道:“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萧逸深吸了口气,绷得有些发僵的脸部轮廓稍稍柔和了些,将别别扭扭生气的楚璇强搂进怀里,道:“不过几句不入耳的话,除了让她生点气,还能怎么着?可是,璇儿,我若是不这样做,不这么强硬,不让他们觉得我寸步不会让,将来你可就有的罪受了。”

楚璇立即抓住了重点:“他们?”

浓酽夜色里散开一缕极轻浅的叹息,萧逸将下巴搁在楚璇的肩膀上,无奈道:“我的老师和母后,老师近来多次去祈康殿请安,没多久母后便把常冰绡翻了出来,每日呈送来的奏疏里,总有几本是恳请立后的,你说,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们把我当傻子糊弄了?”

怀中陷入了深重的沉默,萧逸探手捏了捏楚璇的下颌:“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不配当皇后。”她有些郁闷,可随即又释然,她自小练就了一份本领,不大会因旁人的眼光而大喜大悲,况且,这样的话若再延伸下去,岂不是要去为难萧逸。

“不配便不配吧,我也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萧逸眼中本已溢出宠溺的笑,可闻言不由得冷却下来,墨瞳紧紧盯住楚璇,问:“你为什么不想?难道不该想吗?”

楚璇道:“可那是皇后啊!那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我若要过分惦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不是自寻苦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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