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苏倾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眸看向他,认真道:“宋毅,那就请你千万要长命百岁。”护她一世安稳。
宋毅顿时心花怒放。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从她口中明确听到,她真心实意盼他好,甚至隐约还有依赖意味的话。
如何能不喜形于色?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无比畅快的笑道:“放心,爷定能长命百岁。”
翌日宋毅上朝前,对福禄附耳嘱咐一番。
元朝清早起来,见着福禄竟没随她爹上朝,反倒笑眯眯的在院里候着,便恨恨瞪他一眼,气哄哄道:“是我爹让你看着我是吧?”
福禄忙摆手:“哪有的事?是奴才自个想跟着小主子。”
元朝鼻间重重哼了声,扭头去了苏倾屋子。
“娘,给我些银钱罢。”
苏倾正在低头整理东西,闻言就抬头看她一眼:“你要银钱做什么。”
元朝扬头,理直气壮:“去广和楼听戏!”
“不行!”苏倾脸色一变,放下手里东西,几步走到她跟前,劝阻道:“元朝你听话,广和楼这般地方,不是姑娘家该踏足的。要听戏,娘让人找戏班子进府,单独给你唱好不好?”
“不好不好!原来娘跟爹都是一样的,都以为女儿家不如男儿,都以为男儿能做的女儿家不能做!明明娘之前不是这样的,娘你以前你说过你是最喜欢花木兰的!”
望着元朝焦急跺脚又失望的模样,苏倾喉间突然堵塞了瞬。她强压下那股酸涩,缓了声劝:“娘不是非要拦你,只是戏院里太乱,你便是去茶楼去听……”
话未说完,元朝已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屋里的争吵隐约传到外间。福禄就对着主事婆子小声叮嘱几句。
主事婆子就进了屋,小心说道:“夫人,大人说小主子去广和楼也不碍事,她愿去就让她去便是,反正他会福管家提前清了场子,断不会有不三不四的人在里头。让您放心就是。”
苏倾抚着刚翻找出来的针线,垂眸看着,半晌方问:“京城里绣活最好的绣娘是哪个?”
元朝气哄哄出了殿后,去院里寻了个硬石块藏了袖中,而后转身去了殿里最偏僻一角,趁人不备,恨恨敲下了墙面上的一块金箔。
手里拿了金箔,总算觉得气顺了些。
去院里让人牵了小马驹来,她骑上后就去前面殿寻晗哥。两人就骑了马出了府,直往广和楼的方向而去。
福禄及府兵护在两侧。
元朝是有些诧异的,这福禄竟然没拦着她出府?
到了广和楼门外,元朝踩蹬下马,然后一甩马鞭,头也不回的进那楼里。瞧那利索劲,当真是与他们爷一样一样的。
进了殿,待见了里头空荡荡的被清了场,可想而知,她是何等的愤怒。
坐在最前排,元朝点了出《花木兰》,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台下的她就将那些搜罗来的银块金箔扳指钗子等物,一股脑的直往台上扔。直砸的那戏子脚面都疼。
一曲唱完,她又扔了一锭银子过去,霸气喊道:“再来一曲!”
下朝之后,宋毅来到慈宁宫,与宋太后闲话家常。
提起往昔,说到如今,又聊起明朝,几多感慨,几番怅惘,又有几些怀念。
临去前,宋毅有意无意的叹道:“昨个还说起来,这时间过得快,转眼间元朝就是大姑娘了。再过些年便要相看人家,虽说女大不中留,可若让她外嫁,还当真舍不得。”
圣上从御书房过来的时候,宋太后就将这番话说与他听,末了,又看着圣上的脸色迟疑道:“我怎么听着,你舅父他,似乎是有要亲上加亲的意思?”
圣上放置膝上的手骤然缩紧。许久都未说话。
“若是不论元朝的性子,亲上加亲也不错。”宋太后道:“起码将来……朝堂上总归是,稳当的。”
圣上抬眸,看向宋太后:“母后,再过两年,朕便十五岁了。”过了十五岁,便意味着,可以大婚,可以亲政。
“元朝表妹今年不过七岁。”圣上目光渐冷:“依舅父对她的疼宠程度,少说要留她十年。十年后,朕二十又三。”
宋太后手里的玉如意掉在地上,碎了两截。
近几日,苏倾总觉得宋毅似人逢喜事精神爽般,眉眼带笑,走路带风。又一副神秘模样,半遮半掩的给苏倾模糊的露个口风,道是有他在,元朝此生定能富贵无双。
听他提到元朝,苏倾忍不住就要细问,他却又不肯吐露了,只笑笑说不几日她便会知道。
过了没几日,宋太后跟圣上突然来了她这楼里。
宋毅仿佛早有预料般,不仅提早一日让那膳房备上了上好食材,还逮着了元朝不令她出门。他自个换上了身华贵非凡的锦衣捯饬的焕然一新不说,竟还让人备了绫罗锦裙珠宝首饰,非让她跟元朝穿戴,连她的头发都要弄成反复的发髻。
这般郑重的装扮,连她都不适应了,更何况是不愿受拘束的元朝。苏倾瞧她,打扮的就跟个胖仙童似的,杵那揪揪这扯扯那,满脸的不高兴。
这是太后跟圣上首次在这后罩楼里用膳。隆重非凡,却也和乐融融。
饭后,也吃着小点闲话家常,倒也看不出旁的来。
苏倾也只当是他们走亲戚来了,并没太多放在心上,心道宋毅之所以这般重视,大概是因着他们头一次过来的缘故罢。
便就这般放宽心的作陪着。一直到话题聊到元朝的身上。
圣上看着元朝,笑道:“表妹可还记得当年你非要做朕腿上,直将朕坐的腿麻,却也不肯起身?”
元朝瞪大了眼:“才没有!”
众人大笑。
笑过之后,圣上却看向苏倾的方向,笑着说道:“表妹天真活泼,玉雪可爱,朕当真喜欢。”
苏倾刚开始只觉得这话说的怪,却未往旁处多想,也只是笑笑,道了句:“圣上过誉了。大概您是她表兄,这方觉得她这调皮是可爱,实则她让人头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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