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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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听见有什么东西喀喀直响,转头看了眼,发现是方才同自己说话的那个邻桌人的牙关在响。

眼看众人都老实了,那男童冷笑声,说道:继续!

舒令嘉忽道:等下。

所有人都用一种你这后生是不是不想活了的眼神看着他,景非桐也转过了头。

舒令嘉在男童阴冷的目光下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走到那对昏倒的老夫妻身边,将两人从屋角处扶起来,让他们靠在座位上。

他做完这件事之后,这才又回了自己的位置,撩衣摆,坦然坐下。

景非桐怔了怔,随即,不由莞尔。

舒令嘉的行为大方磊落,那男童哼了声,倒也没说什么。

反而是那名女童看了舒令嘉和景非桐两眼,突然道:不对。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舒令嘉正要说话,景非桐却虚按了他下,微笑说道:我们也不大清楚,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此地,只是新近故去了名朋友,正在借酒浇愁,周围便莫名成了这幅样子。

他方才冷眼旁观,发现似乎误入的只有舒令嘉和自己两人。

此地既然不是幻境,那么便应该是真实存在的结界空间,在某种条件下会产生触发。

而据景非桐的猜测,这种条件,很可能便是心境了,多半是痛失挚爱或经历生死之人,最容易无意中进入结界。

他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就在于,自己跟舒令嘉两个人,心意不通,经历不同,竟然会起被结界卷进来,实在未免有些太巧了。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们坐在同张桌子上吗?

不管是否心存疑虑,景非桐答的话却是恰好到了点子上,那女童没再追问,只将双用黑纸贴成的僵硬眼珠在景非桐和舒令嘉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咯咯怪笑起来。

个夙契难携,极求而不应,个回首皆空,倾情成幻梦,难怪,难怪啊。

她也算是个能人,这话简直是直接戳中了景非桐和舒令嘉两人的心窝子。

景非桐眼波微冷,面色不改,舒令嘉倒是没忍住,冷笑了声,颇有不屑之意。

那女童问道:你们可要救人?把生辰八字报上来。

景非桐轻轻咳,状似无意般地,屈指在自己的眉心处敲了敲。

舒令嘉瞟了他眼,没说什么,提笔便在女童扔过来的纸钱上面写下了串生辰八字。

他和景非桐虽然没有真的相对饮酒怀念故人,但死者倒是有个现成的,就是之前直假扮狐族少主的明绡。

舒令嘉要用易容术易容成他的模样,必须要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此时正好可以用上。

那女童见他写的毫不犹豫,便不再多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舒令嘉将写好的纸钱分给了景非桐几串,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舒令嘉向来是个气性大的人,方才那女童的话不大尊重,他当场没怼回去,大约还是有几分气恼的,唇角微微抿着,显得有几分孩子气。

景非桐心中微微一动,已经脱口说道:我去西面吧。

西面便是换命人的位置,也是唯一的危险所在。

舒令嘉不当回事地道:不用,我去。

景非桐顿了下,笑了笑道:好。

他便不再坚持,站在了舒令嘉前方的北面位置。

这种仪式的规矩,是不能让阴气超过阳气,也就是说,活人的数量和空出来的屋角数量,最少也要各占半。

之前进行换命仪式的基本都是三个人上场,但舒令嘉和景非桐两个年轻男子,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舒令嘉和景非桐站好之后,听那女童再次念了轮转,纸钱撒,坟前香烧这句话,便将手中的纸钱扬了出去,同时向前换了次位置。

当这个仪式真正开始的那一刻,舒令嘉便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从微敞的领口直灌了进来,风中隐隐有股香气,有点像是枯萎的花。

同时,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他,限制着他自主行动的能力。

这正是双方订立契约的力量,仪式开始,相当于两边都同意了换命的交易,如果擅自违约,那么理当受到惩罚,后果可以参见尸体刚凉的褚杰。

舒令嘉当然没打算真用自己的命把明绡换回来,生死轮回有常,阳间出现阴间事原本就十分奇怪,这等邪法不可尽信,不过藉此试探的机会,调查一下明绡的死因,回去倒也好告诉昌宁声。

也就是说,给他们破局的时间,也只有这四句话而已。

在第四句话出口之前离开位置,向这对纸人发动攻击,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段,但问题在于两个纸人明显也只是傀儡,击杀他们毫无意义。

反倒是这样公然违背契约,徒然削弱了自身实力,不够明智。

沉吟之间,第二句话已出。

二轮转,丧歌起,哭声惊宵。

同方才样,隐隐的哀哭声响了起来,舒令嘉只觉得身边的阴气又浓重了几分,而那哭声中夹杂着种奇怪的低语,仿佛有人急切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什么。

这个仪式是让舒令嘉换明绡的命,随着仪式进行,两人自然而然便会产生联系,按理说哭声与低语都应该是明绡发出来的。

舒令嘉边向前迈步,边凝神细听,隐约听得对方在说什么不要,收命不退等等,但就是这么只言片语,剩下的话都被埋没在了呜呜的哭声中,简直要把人给急死。

他低声问道:什么不要?

对方好像又说了句话,但与此同时,女童也已经念出了第三句:三轮转,坟土拱,人鬼难辨。

人鬼难辨,阴阳交汇,已经逝去的亡灵重新从黄泉之下爬了上来,等待着夺取他人性命,重返阳世。

时间,只剩下了四五步,句话。

契约的无形力量推着人不得不向前走去,前方的景非桐却不紧不慢,步步缓缓迈出。

他以自身力量顶住了这股契约之力,把脚步放慢,为舒令嘉争取时间。

舒令嘉跟在景非桐身后,并非回头,但他知道,此时此刻,肯定已经有道人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的墙角处。

耳畔的鬼哭之声已经没有了,而那呢喃低语也变得倏然清晰。

不要救我我是换了别人的命而死不能复生他们骗人,你换了就是咱们起枉死

原来他竟是为了别人换命而死。

但已经因此丧命之人便不能回来吗?这又是哪个定下的规矩?

舒令嘉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拘泥了。

契约是双方缔结的,身在其中,不能毁约,但是又为何定要遵循他们所定下的仪式呢。

关键在于方位和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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