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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却已经被小道童从外面关上了。
他问殷宸道:你师兄呢?
殷宸道:还在青丘。
何子濯道:你和凝儿他们不是下山去找他了吗?怎么,他不想跟你回来,就连试剑大会都不想去了?
殷宸嘀咕道:人家不用回来,自己也能弄到请帖。
何子濯淡淡道:宸儿。
殷宸吸口气,说道:师尊,与其问舒师兄为何不回来,不如先听听您这位好徒儿做了什么吧,真是贻笑大方,丢脸都丢到狐族去了。
姜桡道:殷师兄!
殷宸根本就没理会他,一五一十地把姜桡的所作所为都讲了一遍。
何子濯听完殷宸的话之后,便转过头来盯着姜桡,那目光极端冰冷。
第32章 万古长空
殷宸说了这些之后还嫌不够, 又补充道:他口口声声说只是想为易少主出口气,让舒师兄受一番惊吓,但弟子可觉得, 姜师弟心思深沉, 哼,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姜桡实在是把殷宸给恨到了骨子里,对方不光憎恶和轻视他, 而且从来都将这种厌恶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哪怕是当着他的面也从不避讳, 这才是将人羞辱到了极点。
他几次想开口,都没能打断殷宸,心中焦急万分,悄悄看向何子濯, 顿时被对方的神情吓得一个哆嗦, 立刻跪了下去。
殷宸把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让他连半点抵赖的余地都没有。
姜桡道:师尊, 弟子,弟子不是
何子濯一抬手打断了他,向殷宸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宸儿, 你先出去吧。
殷宸却不肯走:师尊, 弟子认为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简单,姜桡品行不端, 理应废去功力逐出师门。其实当初他擅闯禁地便应该这样做了,留着这么一个人,除了败坏门风之外,又有何意义呢?
何子濯道:此事为师自有分寸, 宸儿,你今日心浮气躁,出去吧,把《清净经》抄上十遍,安安心。
这便是责罚他的顶撞无礼之罪了,殷宸一怔,突然感到一股愤懑涌上心头。
这愤懑不是因为何子濯对他的态度,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久之前跟舒令嘉说的话。
他说,不能理解舒令嘉离开门派的举动,指责舒令嘉的性子太过倔强,还说了师尊其实非常在乎他。
这话像是在想要说服舒令嘉,也像是殷宸自己想粉饰太平。
因为他从内心深处,向来对师尊很是敬重,也希望师兄能够回来,一切都回到过去。
这一路上,殷宸就盼着何子濯能够出面狠狠地责罚姜桡,这样他就也有理由去劝说舒令嘉了,告诉他,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
可是何子濯的态度让殷宸很失望。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舒令嘉在这受伤的两年里,是不是有过很多次自己不知道的,这样失望的时刻。
殷宸出身皇家,性格骄狂,平日里很少考虑他人的感受,凡事只求顺了自己的心意便可,直到此时,这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难免越想越多。
胸口处憋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懊恼,是心疼,还是气愤。
殷宸冲口道:师尊你处事如此偏颇,怪不得舒师兄不愿意回来!您以为他非得留在咱们门派中不可吗?我看他在外面,可要比受姜桡这种小人的气要舒坦多了!
何子濯眯起眼睛。
殷宸话一出口,立刻感到一阵沉重之极的威压当头而来,强大凌厉如同瀚海无边,仿佛转眼间就可以把万物卷入浪涛,吞噬殆尽。
他胸口一痛,血气翻涌,只听何子濯冷冷地说了句出去,便被这股巨力掀出了掌门静室。
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这时身后有双手伸过来,在殷宸肩头稳稳一扶,这才将他给撑住了。
殷宸连连咳嗽,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自己站稳后,将扶着他的手推开了,冷冷道:大师兄。
来人正是气宗的掌门首徒洛宵,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平日甚少露面,这回倒是难得出现。
洛宵的声音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殷师弟,别不懂事。走吧,莫要在这里顶撞师尊了。
殷宸道:姜桡在青丘意图谋害舒令嘉,你知道吗?
洛宵道:我方才听其他的师弟们说了。你不是也将此事告知师尊了吗?师尊要如何做,自然有他的考量,你在这里跳脚又有什么用?
殷宸的目光逐渐冷了下去。
舒令嘉离开门派的那一天他不在,只是回来之后听人转述了当时的情况。
他一直埋怨舒令嘉走的决绝,甚至都没等着自己回来,也没留句话,不过此时殷宸突然理解了舒令嘉的心情。
他只是想要一个交代,但所有的人都在模棱两可地劝他,算了。
但凡何子濯处事公平,但凡有人能站出来,为他据理力争
殷宸感觉自己的心被刺到了,这对于他来说,只怕是从小到大头一次认真地去考虑他人的感受。
大师兄你永远都是这样,懦弱怕事,遇到什么情况只会和稀泥。哪怕是被别人踩到头上,都只会笑一笑便过去。
殷宸忽然说道:除了师尊之外,舒令嘉从小到大最崇敬依赖的人就是你,但是竟然连你,都没有设身处地地想过他的委屈,也从来没打算为他说句话。怪不得他要走。
他说完之后,自嘲地一笑,道:也罢,我也没资格说你,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对于殷宸的指责,洛宵并没有反驳,只道:发完脾气痛快了没有?痛快了就回去。
殷宸发现自己的师门简直有毒,他无论对着师尊,对着两位师兄,还是对着那个见鬼的他都不愿意承认的师弟,都是憋屈的要命。
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洛宵摇了摇头,自语道:离开这里,是坏事吗?
说罢之后,他也离开了。
姜桡一直跪着,感觉玉石地面上的凉气仿佛从地板下面一直沁到了他的心里。
殷宸经过他身边离开的时候,姜桡也没有动弹,他只是垂下眼皮,把满腔的恨毒都藏在了心里。
自从拜师学艺之后,那常年打骂他的继母和自私偏颇的父亲都已经被他给杀了,这个世上亏待过他的人,早晚会有不得好死的那一天。
殷宸今日给他的羞辱,他会记住,他也有的是耐心。
房间中只剩下了师徒二人,何子濯道:好了,阿桡,你说说,方才你师兄的话,可有冤枉了你的地方?
殷宸将一切都情况都说的很清楚,而且当时凌霄派在场的弟子不少,姜桡根本就不可能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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