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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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是那个困扰他已久的心魔,心魔中的人他又看见了吗?

舒令嘉盯着景非桐,努力回想自己梦中的那位师兄长什么样子,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而这个时候,景非桐的手却忽然抬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舒令嘉的心也跟着一颤。

当时那名老者突然出现,正好也是景非桐和舒令嘉各自精神高度戒备的时候,舒令嘉抢在前面先跟对方动起手来,景非桐稍慢一步,也随后拔剑。

但随着他一剑斩出,面前的一切便忽然消失了。

上回见过的那团熟悉的浓雾重新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团雾,景非桐便立刻意识到了,之前同舒令嘉打斗的那位老者正应该是秘洞中前辈留下的神识,看来舒令嘉可以接受剑道方面的点化了。

这个认知让他放下担忧,同时心脏狂跳起来。

这一次的浓雾后面,还会出现他想见的人吗?

景非桐在浓雾中前行,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上次那道熟悉的身影,反倒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直响。

原来浓雾的尽头,是一条小河,河水中倒映出他的脸。

那个答案每一次都近在咫尺,呼之欲出,但是又每一次都让他神飞魂散,触之不及。

风将河水吹的涟漪轻动,带着里面的人影也不断地扭曲变形,显得愈发滑稽,就这样盯着看一会,好像那影子便已经不是他了一般。

景非桐看着那张脸拉长,晃动,逐渐的,人脸上的嘴开始一开一合,询问着他。

你的人生之中,可有后悔的事?

可有倾尽一切代价也想要挽留的人,无论如何也想要重回的时光?

你心里最害怕的是什么?最渴望的又是什么?

声声追询中,无数杂乱的影像在眼前交叠,又变做一幕幕转身离去的背影,每一道背影身后,都有他试探着伸出去的手,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所有的梦境中,他从未成功地拉住过那个人,说上一句不要离开我。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的还有重新挽回的余地

景非桐这样想着,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

他的手与幻影交叠,随即,竟然当真触碰到了那片冰凉而又柔软的衣袖。

对方停步,回身。

而他紧紧握住衣袖下的手腕,几乎不能呼吸。

那是一张,他很熟悉的脸。

景非桐骤然睁开眼来,近在咫尺处,他看见了舒令嘉。

真实与虚幻交叠,竟是完全吻合在了一起,让人一直之间,甚至分辨不出身在何方。

这一瞬间,景非桐觉得困扰自己多年的心魔从心头连根拔起,随即穿透胸膛,终于血肉模糊地露出了真实面目,变成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他心中骤然洪水滔天。

舒令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见他醒来,未及询问,便被景非桐用力拉近怀里,死死抱住。

景非桐抱的很紧,宽大的广袖将舒令嘉整个人都包在里面,仿佛只要稍微松上一点劲,舒令嘉就会在眼前消失似的。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即使是隔着骨头与皮肉,舒令嘉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跳得飞快的心脏。

这个拥抱这样用力与炙热。

舒令嘉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师兄。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叫的到底是谁,或者说,他到底是谁。

许久,景非桐才慢慢地放开舒令嘉,细细端详了他片刻,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伸手帮他理顺了鬓边乱发,低声道:刚才做梦魇着了,这么一会不见你,觉得就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舒令嘉凝视着他,目光中含着深思。

景非桐瞧着他,心中便软成一片,只是强自克制。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要太失态,又问道:方才与你切磋的,应该就是苍冥老人的神识罢?感觉如何?

他还不知道,其实舒令嘉也没有接受传承。

舒令嘉方才从梦境中出来,便是满腹疑云,此时见了景非桐的反应,更添疑惑。

他从来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一旦真的把一个人当朋友,很多事情与其自己去费尽脑筋地猜测,倒不如当面问个清楚。

舒令嘉没有回答景非桐的话,而是说道:师兄,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景非桐见他神色严肃,便点了点头道:你说。

舒令嘉道:首先,你费尽心机来到这处秘境当中,当真只为了解决心魔吗?

景非桐毫不犹豫,说道:是。

舒令嘉点了点头,道:好,第二个问题。你与我相识,后来又对我那么好,多番帮助,是有意为之,还是出于巧合?

景非桐道:咱们两个会在乔家镇上相遇,完全是偶然。但后来结识了你之后,我觉得十分投缘,才会不知不觉地想与你更加亲近一些,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舒令嘉道:我记得你原来说过,不知道你心魔当中总是出现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这回景非桐顿了顿,才道:原先确实不知道。

舒令嘉也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然后他也不自禁地抓住了景非桐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那就是现在知道了?

景非桐没说话,舒令嘉又加了一句:是我的模样吗?你敢说你对我十分特别,没有这个原因?

景非桐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问出来,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舒令嘉怎么会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感到了措手不及。

但是此事千头万绪,简直不知从何说起,令他一时语塞。

舒令嘉等待着景非桐的回答,景非桐却迟迟未语。

两人对视着,片刻之后,舒令嘉松开他的手,霍然起身,径自扭头便走。

景非桐一惊,连忙跟着起来,抢上几步,一把拉住他,说道:小嘉!

舒令嘉甩开他的手,说道:景非桐,我记得先前发现你早已识破我狐狸原身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保证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欺瞒于我,我拿你当做知交,便信了。但你如今又是什么意思,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虽然只是小事,但我容不得旁人拿承诺来当做玩笑!

景非桐解释道: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是

舒令嘉打断他:你来历莫测,行事诡异,我出于尊重,从未问过,但如今一切种种摆明了与我有关,你还要搪塞糊弄到何时?我没那个耐心跟一个人朝夕相处,自以为倾心相交,却总是要猜来猜去!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他憋了半天,该说的话索性便一次说个明白,因此也没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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