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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见劝说不通,也失去了继续浪费口舌的耐性,手抬起来,缓缓摸上自己的剑鞘。
洛宵冷笑道:终于露出你的真实目的了,要动手杀我为民除害吗?
舒令嘉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了,谈不拢就打吧,我
正在这时,舒令嘉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擦地响了一声,尚未等他分辨出来,便觉得胸口一痛,随即又是一凉。
那一瞬间他的头脑几乎是空白的,低下头去,只见自己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血一瞬间涌了出来。
舒令嘉身体一晃,捂住胸口,单膝跪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这出变故毫无预兆,无论是他还是洛宵都没有料到,洛宵大惊失色,脱口道:令嘉!
他冲到了舒令嘉面前,正要弯腰去扶他,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洛宵心道,如果他是装的,我一过去,就很有可能被他偷袭。
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另外一句话舒令嘉不会这么做。
迟疑之间,只听舒令嘉急促地喘息着,又咳嗽了两声,指缝间的鲜血汩汩而出。
洛宵再也顾不得想太多,凑过去一把架住了他,点中几处穴道止血之后,问道:怎么回事?
舒令嘉满头都是冷汗,脸色煞白,一时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这时,两人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轻笑着说道:大哥,我为你除掉这个碍事的小子,你可还满意吗?
舒令嘉和洛宵同时抬起头来,看着明绡或者应该说是阎禹,从外面慢悠悠地踱了进来,冲着舒令嘉微微一笑。
洛宵震怒道:谁让你帮我除掉他的!我用得着你多事!
阎禹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道:大哥何必如此气急,这好像对你没什么坏处吧,他可是要跟你动手了,难道我还放任你们在这一决高下,再把其他人给吸引过来吗?
洛宵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事。
阎禹道:你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他身上可是有着大圆满命格的气运。现在我手中已经弄到一半了,只要杀了舒令嘉,拿到另一半,你我何愁大事不成?万千筹谋,最关键的就是这一步!
他说到这里,已经完全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一掌向着舒令嘉天灵处击出。
洛宵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地挡住了他,喝道:阎禹!
你当真要拦我?
阎禹也有些不耐烦了,道:我暴露了杀他之心,已经不能留后患,他今日非死不可。你之前对他又不是没有忌惮利用之心,这时候又来装什么好师兄!
他只想一掌让舒令嘉彻底毙命,夺取他身上剩下的另外一半气运,而洛宵本能地拦在舒令嘉身前挡了几招,心中却也是情绪翻涌,颇为复杂。
魔族的成长期比较缓慢,所以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事实上,从他来到凌霄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什么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少年了。
争权夺势,私心杂欲,洛宵都曾见识过,也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只有这样才能够生活的更好,这是他从那些挫败中所得到的最好教训。
阎禹说的没错,他的目标是先成为整个气宗之主,再为心宗制造动乱,趁机统一心宗气宗两派,使他们能够成为自己麾下的势力。
但何子濯几次流露出想让舒令嘉继任的意思,令洛宵对这个师弟一直心存忌惮。
然而在整个门派当中,舒令嘉与他的关系最好,也对他最为信任,以舒令嘉的本事,如果利用得宜,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件非常好用的兵器。
防范、利用、欺骗、隐瞒只有这些手段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但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要站出来,费力不讨好地挡在舒令嘉的面前?
亲兄弟他都已经无所谓了,而这也不过是一个师弟罢了,在乎他干什么?
洛宵一个恍惚,突然又不想打了,斗志一失,差点被阎禹给打中。
洛宵后退几步,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
这么多年的不甘心和怨恨,连带着对于成功的渴望尽数涌上心头,仿佛在拉扯着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说道:你努力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一定要大步地往前走,又怎能牵绊在这样的地方?舒令嘉死了,你面前就没有挡路的了,你不下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保护他做什么?疯了吗?!
洛宵一剑上挑,以自身魔气驾驭凌霄剑招,周围顿时光芒大作,剑鸣铮铮而响,让他稍微警醒的同时,亦将阎禹逼的暂做防守。
阎禹道:洛宵,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注定当不了好人了!你以为你现在拼命保他,谁会知道?弄清楚,是你跟我合作才会害了他!就算你今天把舒令嘉救走,说不定他半路上重伤死了,别人还要把你指做凶手!
他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洛宵心头:就像你当初为了魔族呕心沥血,不是也一样没有人看到你的付出而努力,而都觉得你野心勃勃地惦记着那个位置吗?这会想当个好师兄,也同样迟了!
洛宵呵斥道:你住口!
第92章 解意连环
阎禹与洛宵打斗之间, 舒令嘉握住威猛的剑柄,将自己撑起来了一点。
刚才洛宵已经给他止了血,他本来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但稍稍一动, 伤处就是一阵剧痛, 不得已又半跪在了地上。
舒令嘉微微喘息着, 看向面前洛宵与阎禹的打斗, 借着这功夫将整件事的发生回想了一遍, 越想越是不对劲。
阎禹对于他身上的另一半气运势在必得,如今又彻底撕破了脸,就算是为了杜绝后患,他今天肯定也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舒令嘉的。
但即便是偷袭成功, 舒令嘉也未必会当场毙命,洛宵或许会站出来阻止他这样做,又或者跟他争夺那份气运这些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阎禹不会想不到。
所以, 他既然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一定还会有后手, 他的后手是什么?
舒令嘉眯起眼睛, 发现阎禹同洛宵交手之间,似乎也没有完全竭尽全力, 反倒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那么他的下一步棋, 一定会令人更加意料不到, 防不胜防。
这里是洛宵的宫殿,外面有禁制,魔族的守卫也很森严,绝对不会出现当年魔魇大举进攻之祸, 阎禹不可能带一大堆的人进来包围他们。
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阎禹最擅长的就是操控情绪,挑动心魔,但前提也得是心中有怨才行。
这一招又能用在谁的身上?
舒令嘉的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极不靠谱,但又极为合理的猜测。
他忽然觉得通体发冷,慢慢低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外面的天光明明亮烈如许,从窗外照射进来,使得整个大殿当中浮动着一层暗金色的光彩,有一种独属于帝王家的,慵懒而华贵的美丽。
但在这种美丽的背后,却仿佛正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慢慢搅动出诡谲的黑色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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