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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陆小凤一路,小和尚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基本上没有人能打过他。
那么只要跟西门吹雪打一架,就能明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了吧?
倒也不怪小和尚直接盯上了西门吹雪,陆小凤和花满楼自然不会天天对着小和尚吹嘘自己。哪怕小和尚已经知道了花满楼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柔弱,可这个印象已经定下了,很难再改变。
所以在考虑到底谁厉害的时候,小和尚直接把陆小凤和花满楼排除了。至于其他人小和尚下山以来接触的人,除了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剩下的一半在这坐着,一半被他捆着。
再排除掉看上去一脸老态的独孤一鹤,小和尚剩下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
西门吹雪!
小和尚握着禅杖的手蠢蠢欲动。
但他是个讲礼貌的小和尚,当然明白不能插队,要等到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打完才可以开口。
他在这边做着万无一失的计划,可陆小凤和花满楼听到西门吹雪的话,却是同时失色!
独孤一鹤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了,抛去他的身份地位不谈,他的武功绝对是一等一的!哪怕算上沙漠的石观音,西方的玉罗刹,明教的阳顶天,再算上神水宫移花宫少林寺等等门派,他的武功也足以排入前十!
西门吹雪便是再怎么天赋异禀,又怎么能跟他抗衡呢?
这场胜负,陆小凤与花满楼尽管说在五五之间,可实际上不到三成!
若是西门吹雪不能在三十招之内杀了独孤一鹤,那么西门吹雪必死无疑。可能在三十招之内杀了独孤一鹤的人,这世上还找不出一个来!
陆小凤虽然请了西门吹雪来,可他绝不想看到他们真的动手。正相反,他最希望的就是他们俩最好不要动手。
可让西门吹雪看着这样的剑客而不去挑战,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开口了。
他必然会开口的。
独孤一鹤已经老了,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可他的手还是很稳,握着宽大的剑柄绝不会手抖。
可他不但老了,还有七个徒弟。这几个徒弟的名头虽然很响亮,却也只是峨眉的三英四秀。
如果没了他,峨眉的三英四秀还是三英四秀么?难不成要让他的徒弟去投奔灭绝师太么?
灭绝师太可不会看他这几个徒弟顺眼,那个女人是把古板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三英四秀被他养得非但一点也不规矩,还总是有许多奇思妙想。
等我三天。独孤一鹤还是答应了西门吹雪的挑战。
他必须答应。
若是他不答应,非但以后武功再难有一丝进益,峨眉派的名声恐怕要被人扔到脚底下踩!
更何况,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无论从哪里讲,他都不会输!
西门吹雪深深看了独孤一鹤一眼:好,我等你。
能够让对手处在最好的状态,正是西门吹雪最希望的。
所以不管是三天,还是三十天,他都可以等。
剑客本来就是最有耐心的。
西门吹雪有耐心,小和尚却没有,听到他们这样说更高兴了,像是提前得到压岁钱一样,眼睛晶晶亮。
他要等三天,我不要呀!小和尚积极地毛遂自荐,我来和你打!
第13章 禅杖与剑
西门吹雪终于肯把眼神往下扫过去,不过看了小和尚一眼就立马收回。
他没有表情,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花满楼放下洒了一半的茶水,微微松了口气。
至于陆小凤,早已经僵在了原地,一张脸几乎要扭曲到变形。
他们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
西门吹雪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小和尚看大家都不说话,只好又问了一遍:我来和你打,我不需要等的,现在就可以!
他站在大堂中央,与西门吹雪相对而立。下午的阳光从门口洒进来,完完整整铺在小和尚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染上一层金辉。西门吹雪的影子就落在他脚下,四周都是暗的,只有小和尚和西门吹雪在发光。
西门吹雪终于舍得仔仔细细地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大概是最近吃的比较好,脸上鼓出一点婴儿肥,圆滚滚的脸颊,圆滚滚的眼睛,圆滚滚的光脑壳,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圆滚滚的佛珠,手里握着圆头禅杖,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
但他的眼神和他的外表截然想法,眼睛里不仅仅是他原本以为的新鲜与好奇,还有着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眼睛里的坚持与笃定。
西门吹雪瞥向在旁边坐立不安的陆小凤,心里产生了些微的疑惑。
陆小凤与小和尚相处这么久,难不成就没有发现他的特殊?
有这样眼神的人,绝不是他们以为的无知者无畏。
西门吹雪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对手:好。
花满楼与陆小凤同时失色。
年龄、性别、身份地位这些西门吹雪从不在意,他只在意手里的剑和对手。
小和尚咧开一个笑:那我们去外面打,打坏了房子要赔的!
不可!花满楼失声惊呼。
花满楼早已将小孩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或者说孩子,总归是已经把小和尚放在了心上。与西门吹雪对决,几乎可以说是必死的局面,让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小和尚看向花满楼,他总是不愿意让花满楼难过的:你别担心,我说了要保护你的,所以不能总是让你保护我呀!
花满楼哑然。
他总是愿意去保护别人的,无论是不是小和尚,无论是年龄性别武功强弱,只要是需要帮助的人,花满楼从来不吝啬伸出自己的手。
但从来没有人信誓旦旦地站在他面前说我要保护你,花满楼是不需要这样的保护的。
可他又怎么能对这样一片心意视而不见?
他更不能对这样的凶险视而不见。
然而花满楼没有理由阻止。决斗双方都已经达成协议,那么其他人便不能插手了,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规矩。他与小和尚感情再深厚,也不能。
陆小凤搭上花满楼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已不用再说了。
小和尚看着花满楼,看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和突然变得难过的表情,认认真真地发誓:我会好好回来的,这是誓言,你要相信我。
花满楼抚上小和尚的头顶,手指冰凉:我信你。
他的声音在笑。
小和尚突然扑上去,抱住了花满楼的腰,整张脸都埋在花满楼身上: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花满楼,我真的很厉害的。
他从来没有做出过这样的动作。
天朗气清,山上的空气远比山下的要好。申时的太阳既不刺眼,也不黯淡,轻柔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比武场中央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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