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玉雨九(2 / 2)
宴会厅的四边放着临时的水果和糕点,不过,吃的人还真没几个,毕竟这种场合都要顾及风度和体面。宁则然驾轻就熟地把她带到了角落里,满大厅的人潮被他高大的身形挡在了外面。
言菡的确有点饿了,跳完舞就被带去做造型,一连两个小时,到了这里又一直微笑点头微笑点头,全身的能量都快用光了。琳琅满目的水果刺激了味觉,她更饿了,飞速地拿起一块西瓜尝了两口,西瓜甜蜜多汁,汁水溅在了嘴边。
她刚想像平常一样用舌头去舔,可舔到一半才响起自己今天化了妆,尴尬地把舌尖缩了回来。
肩膀被掰住了,她困惑地抬起头来,宁则然盯着她的唇,哑声道:“你别勾我。”
“啊?”言菡愕然。
宁则然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手帕,仔细地在她唇边按了按,一道浅浅的唇印印在了白色的手帕上。
“脏了……”言菡不安地道。
宁则然笑了笑,把手帕叠好,重新揣进了胸口的兜里,低头在她耳边道:“暂时就让它代替你亲我吧,回家再重新来过。”
言菡的脸腾地红了,目光游移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落在他的眼睛上,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了吗?”
果然在担心。
晾了她几天知道错了吧?
这几天可能都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却又不敢来找他。
这次不能轻易放过她。
宁则然沉下脸来,威胁着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说呢?回去以后好好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记着,以后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别闷在心里,今天带你出来,你总该放心了吧?”
言菡听得云里雾里,胡说什么?放心什么?
“不是,则然,”她想问个明白,急急地道,“那天我说的话……”
“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司仪在台上邀请入席了,鲁家的当家人第一时间找到了宁则然,热忱地邀请他上主桌。
言菡不得不收住了话语,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等会儿回安苑里了再沟通一下,宁则然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她并不喜欢这样觥筹交错、光鲜亮丽的场合;那天说的“不想继续”的话,也并不是故意在拿乔,想要从宁则然身上多捞点资本。
主桌是一张十五人的大桌,鲁家的老爷子坐在首位,宁则然就陪在老人家的下手。席上大家谈论得都是政治、军事、商业,好多术语言菡听不懂,更插不上嘴,她的肚子也饿了,便自顾自地吃菜,顺便替宁则然接一下为他特意分开上的一份菜。
宁则然很是受用,偶尔闲聊应酬的间隙还回过头来看她两眼以示鼓励。
没一会儿,肚子有点东西垫底了,言菡开始有时间注意起四周的人来。
酒桌上的人都和宁则然很熟,其中好几个是年过半百的,以男性为主,有两个女的年纪比较大,应该是随行的夫人之类的,唯有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衣着打扮优雅得体,和身旁的男人巧笑嫣然,耳边偶尔能刮过“爸”的称呼,显然是一起过来的女儿。
言菡看他们父女俩亲热的模样,不由得羡慕地多看了两眼。
那女孩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倏地一下看了过来。
偷看被抓住了,言菡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好回了一个微笑,避开了那道略带探究的复杂视线。
女孩却起身走了过来,亲昵地叫了一声“宁大哥”,笑着问:“最近在忙什么啊?我好几次去你家玩,你都不在。”
宁则然笑了笑:“下次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到时候和我哥一起约你们。”女孩和他碰了一杯,又朝言菡瞟了两眼,巧笑嫣然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宁则然看了看专心吃着牛肉金针卷的言菡,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秦家的女儿,秦筱茗,和徐然是高中同学。”
言菡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特意提一句,她也不知道秦家是谁,便再看了秦筱茗一眼,真诚地称赞道:“很漂亮,很有气质。”
以平常的常识推断,同性相斥,这样称赞的语气,听上去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应该是有点吃醋了。
还是安慰一下小情人吧,省得她胡思乱想。
宁则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没你漂亮。”
言菡的脸一红,连忙往后让了让,掩饰着夹了一块牛肉金针卷给他:“很好吃,你也尝尝。”
宁则然心情愉悦,忽略了这是别人用过的筷子夹的这个曾经非常严重的洁癖问题,慢条斯理地尝了起来。
眼看着酒过三巡、菜肴过半了,言菡这才发现,酒席上的几位女性吃得都很少,妆容依然得体,就连口红都没掉几分颜色,她汗颜了。
也不知道刚才饿得大口大口吃菜的模样有没有给宁则然丢脸,幸好安娜在包里给她塞了化妆品,她得赶紧去补个妆,可不能再海吃海喝了。
她和宁则然耳语了一句,起身去了洗手间。
简单扑了点粉,又补了口红,镜子里的她又恢复了刚才神气,言菡满意地照了照,在心里练习了一下待会儿回家要和宁则然说的话。
今天宁则然看上去心情不错,这次一定要说得利索一点,不能被他一吓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谁听了那句硬邦邦的话都得生气,到时候要多多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不会在意继不继续这种小事情了。
拉开了洗手间厚重的门,她心不在焉地朝外走去。
“小菡。”走廊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言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迈出去的脚步僵住了,好半晌才转过身去定睛一看,只见休息厅的柱子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白衬衫小背心加修身直筒裤,颀长挺拔,正是她的初恋男友曹一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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