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2 / 2)
趁她不备,室友突然出手,抱着她的腿,一把把她扛了起来。
老城区的房子普遍偏矮,房东为了藏水管,特地做了吊顶。陈希正绷着身子全力对瞪,冷不防突然升高,头顶直冲天花板,发出好大一声“咚”。
石灰板似乎震得掉了些灰。
“林月我操你妈!”她捂着头顶龇牙咧嘴。
室友稳如泰山,举着她转身就走。
她当即一扑,险险避开厨房的门框,保住了后脑勺。
头顶的震荡还没散去,她就被扔到了沙发上。室友以大卫的姿势站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点划划。
不一会儿,电吉他的声音就回荡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
陈希一口气没上来,颤巍巍地指着室友,“我……我操你妈……”
林月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妈很漂亮,你随意。”
摇滚的歌声在客厅里回荡。
……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
“我日你了个鸡巴卵泡大乱斗!”陈希气得乡音都出来了。
林月转身进了厨房,拎了一瓶酒出来,拔掉瓶塞递给她。
陈希对瓶灌了两口,冰得浑身哆嗦,口音转了回来,“我操你大爷!”
“好的。”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请便。”
“我操你妈论文!”
“对,操它妈。”林月附和着在沙发旁蹲下。
“答辩委员会滚开!!外审就是狗屎!!”
“没错都是狗屎。”
陈希咕嘟咕嘟灌酒,越骂越兴奋。
“操你妈的制度政策决策过程!”
“操你妈的财政收入投资风险power-sharing!”
“自组织才是真理!”
“老子就要做个极左!”
“无政府主义万岁!”
……
红酒很快下去了一半。
《国际歌》已经停了。
陈希打了个嗝,抖着手放下酒瓶,喘着粗气道:“多谢。”
“客气。”林月托着下巴看她,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就是呼吸里都是酒的味道。
“现在几点?”她觉得头顶胀痛,还有点晕。
她拿起褐色的酒瓶,从一堆白色的英文里找出了12.9% alc/Vol。
有点不妙。
林月看了看手机,“一点四十几。”
她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敲门,也没有邻居的叫骂。
她想起中介对房子的夸奖:老房子好啊,砖都是实心的,水泥质量也好——不像现在的楼。房东还换了钢板门,小妹我跟你讲,隔音效果很好的……
赞美八十年代!
“你醉了吗?”林月问。
“我不会醉的。”
“真的吗?”林月饶有兴致,眼看着她从眼角红到脖子,连脚背都开始泛红。
“真的。”陈希眼神清明,“你不要想搞什么小动作。”
“不会的。”林月了然地点头,“还骂吗?”
“不骂了。”
“你还没骂导师。”
“算了,平时已经骂够多了。”陈希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神经病?”
“还好。”
“真的?”
“真的。”林月点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陈希表示怀疑,“在你床上拉屎也可以?”
林月眯了眯眼,“这个不行。”
不愧是好室友,洁癖绝对是加分项。陈希认真道谢,然后提出要求:“那你可以叫我船长吗?”
“……”林月觉得自己满头青丝都变成了问号。
“这个称呼很酷。Captain, oh, Captain。”
“……船长。”
“你好,大副。”
“……”
“大副,我要休息了。请照看好船只。”陈希说着从沙发上起来,如常地走向房间。
林月赶紧跟上。
陈希在门口停下,转身严肃地打量他,像在思考。
林月深吸一口气,“船长怎么了?”
陈希点点头,“大副,你要参观我的船舱吗?”
林月裹紧毯子,小心地问:“你真的没醉?”
“我的意识屹立不倒。叫我船长。”
“……”
“真没醉,你放心,就是话有点多。”陈希推开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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