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三皇子从清凉殿跑出来,想要找钟琴,等到了院子才想起来钟琴今日出宫不在宫中,于是失魂落魄的三皇子晃晃悠悠不自觉竟又回到了清凉殿的后院。
他自嘲笑笑,忽又想到今早让小厨房给钟琴做的桂花糕,不知道做好没有,便晃去了小厨房。
走到在门口时,却碰到了聂贵妃贴身侍女扣儿,她提着食盒神色匆匆,见到他后草草行礼,目光躲闪也不敢同他对视。
疑惑从心中闪过,三皇子问道:“这是什么?”
扣儿干笑道:“无非是贵人们补身子的汤药,娘娘命奴婢送去给昭华宫的娘娘。”
伸手打开盖子,三皇子看了眼,便明白了他母妃又要做的把戏,他苦笑声,心头刚被压下去的愤恨这一刻放排上倒海而来,他推开阻拦劝说的扣儿,端起汤碗仰头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他模糊了视线中闪过脸色刷白的扣儿,她惊恐地叫喊着什么,小厨房兵荒马乱,顷刻间内侍婢女乱成一团。
五脏六腑尖锐的痛苦只窜上脑海,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流出,血红一片,遮挡了视线,而这一刻,他还在想——不知道给钟琴的桂花糕好了没有。
接着,他便再也没了意识。
紫辰宫,含光殿。
王皇后目光慈爱地将最后一勺汤药喂给太子,在药效下太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他抓着王皇后的手急急问道:“常,常姑娘如何了?”
此处是含光殿的一处密室,烛火昏黄,却照清了太子苍白病容上的担忧和关切。
王皇后眸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她扶着太子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目光慈爱地拍着太子的手背,“他本事大得很,没事,况且母后还派了人在暗中帮他,放心吧。”
闻言,太子却并没有放下心来,他反手抓着王皇后的手,“母后,我们要知恩图报。”急切的语气,近乎恳求,因他知道,派去的人并非单纯协助,必要时,定会灭口。
王皇后低头看着自己儿子用力握着她,近乎泛白的手指,眉头微蹙再抬头时却依旧眉眼温和,“是啊,咱们欠他的,母后记着没忘。”她说这话的时,眼神飘忽,言语中的真切却并非作假。
安抚完太子,王皇后出了密室。
后在殿内的听言见王皇后出来,忙上前手指飞快比划着。
“什么?!”
王皇后有些震惊,忙问:“太医请了么,还能不能救回来?”
听言摇头,见王皇后要走,忙打着手势告诉王皇后清凉殿有解药,立刻给三皇子喂了,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这时候还昏迷着。
王皇后停下脚步,她摇头叹口气,“害人害己啊,只是可怜了那孩子,半点不像他母亲,竟是个心思纯善的,皇儿兄弟不多,本还有个将来能帮忙的,如今,唉……”
听言心中亦是叹惋。
而此时的清凉殿里,人仰马翻狼狈至极。
聂贵妃不敢请太医,生怕她弄毒的事败露,只能给三皇子喂了解药,生生熬着。
一日两日过去了,三皇子终于有要醒来的迹象,聂贵妃守在榻边,紧紧盯着榻上的儿子。
终于,在第三日,三皇子睁开眼,聂贵妃几乎顷刻扑了上来,她双眼赤红,握着三皇子的手,急急问道:“皇儿,你怎么样了?”
醒来后的三皇子惊恐地看着眼前近乎疯魔的女人,用力抽回手,躲到角落里蜷缩起身体,怯生生道:“你,你是谁啊?”
聂贵妃心中咯噔一声,呵斥殿内以发热为名请来的太医,“还不快看看,三皇子是怎么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把脉,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跪地道:“三,三皇子恐怕是伤及头脑,如今,无异于三四岁稚儿。”
榻上,三皇子看着发疯了般疯狂砸东西的聂贵妃,恐惧地蜷缩起身子。
“殿,殿下。”
耳边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哭腔,顷刻间让蜷缩着的三皇子抬起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一把握住他身侧这个纤弱的清秀的小内侍的手臂。
见殿下即便痴傻了竟还亲近他,钟琴心头五味杂陈,只觉鼻腔酸涩,他那日被打发出去办差,怎么也没想到回来时,三皇子竟会遭如此大难。
钟琴侧身挡住殿内人的视线,如今聂贵妃这般癫狂,他不得不防,强压下眼泪,小声冲三皇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听话,先别出声。”
三皇子眨着眼睛,乖巧地重新蜷缩在角落里,但眼里已没了方才的惶恐无依,满眼全是钟琴。
钟楼嗡鸣,惊起一阵飞鸟。
紫辰宫里发生的事儿谁也说不清,飘飘摇摇到了永安城百姓口中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从这日起,人人都知道大殷多了个痴儿皇子。
却说此时,大殷军队已行至白城城郊。
烽火连天,饿殍遍野,路边随处可见遭屠杀的百姓尸骸,施虐的痕迹遍布,仿若饿狼扫荡而过,大殷将士无一不惊骇愤恨,无法想象白城在萧将军的苦苦支撑下,究竟是何种惨状。
即便如是想过,等他们到了白城城外时,却几乎震惊。
霍长婴强自镇定神魂,命令众人埋伏在林中。
而白城城外,火光冲天染红了夜色,喊杀声震动天地,血腥气合着焦胡气息充斥着周遭,人喊马嘶,无数的残肢断臂在空中横飞,鲜血喷溅,染红了大殷的旌旗!
马蹄踏碎成肉泥,突厥人的弯刀叫嚣着嚣张地挥舞向一个又一个疲惫而坚毅的大殷士兵。
“殿下,咱们杀过去!”
副将紧握着要腰间长刀,双目赤红。
“再等等。”
霍长婴握着手腕上的红线,强自压下心中的焦躁,他知道他的阿铎就在白城,可他不能因一时冲动就葬送了身后数万大殷将士的性命。
他紧紧盯着不远近乎是一边倒的战况,眼睛微微眯起,他只觉不对。
副将本就是个急脾气的,此时显然已按捺不住心中急躁,脚下不停地踢着石头。
终于就在突厥人弯刀砍向一个少年模样的大殷士兵时,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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