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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仪式举行完毕后,送行的亲友自行下山而去,天阴沉沉的,下着不大的雨。

当泥水匠为墓地封棺结束,提着散乱的工具领了报仇离开,冰凉沉寂的墓群中只剩下样式家的两父子。

样式诚看着碑上的生辰年月,镶嵌着珍珠的照片,是女子处在最美的年华时他所拍摄的,她那个叫人百般不称心的弟弟亲口说:“姐姐最喜欢这张照片,因为是姐夫你给她拍的。”

原来,她早有吩咐,她若死,碑上必用这相片,这是她在她爱人眼中的模样,最美的模样。

身子都凉了,样式诚体谅了她,随了她所有的心愿,都不计较了。

样式薄亦看着相片中的女人,那是在他出生前拍的相片,上面的人那么年轻美丽,在他尚未被领回样式家前,在外公家的那些日子,他与她相依为命,偶尔听到大人们评价她的放荡不羁,心里是极有气的,然而那时他已经知道替她出头回头只会叫她难堪,因而在外人面前,他努力扮乖博人好感,哪怕后来回到天上地下仅此一家的样式家,他亦未能改掉这一恶习。

这回,他是在爷爷家人面前为她拿分数。

随着日月更换,这种隐形的束缚一直困扰着他,以至于在他未能独当一面时,对于母亲的出走,他也开不了口央请父亲娶寻找。

或许,当时他的一句话,就能换回如今的天人永隔呢?

复杂的念头盘踞在他脑中,绞得他愈发混沌。因而在父亲的那记掌掴降临前,他毫无防备。

样式诚出手后,见脸被打偏的儿子,手心一阵发疼,他几乎痛心疾首,怒视着唯一的儿子:“你要是再敢往抢眼上凑,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言罢,做父亲的转身决绝而去。

细风斜雨中,男人背影倔强,下了台阶,有人打开巨大的黑伞撑在他头上,被他恼怒的推开,一行黑衣正装人匆匆跟在他身后下了山。

他摸了摸被打破的嘴角,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也对,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作为他完美的继承人,向来深谋远虑的他,怎会纵容闪失?

管家抱着伞匆匆地朝他跑过来,他最后看了眼沉睡的母亲,知道时候后该离开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车里,管家迟疑了一会儿后开了口。

他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说吧。”

管家关上了前后座的挡板,“有一位叫方汀的小姐在葬礼上找到我,说是希望见您一面。”

“是谁?”

“她说告诉您她在夫人嘉峪关外的别墅里见过您一面,您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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