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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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饥饿,轻微脱水,睡眠不足,三重夹击下他仅存的体力无法支撑他多快乐半秒。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揉揉脸,从临时庇护所爬出来去面对生存压力。此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森林里飘散着淡淡的白雾,树叶草尖垂着一颗颗亮晶晶的露水。

泥土是湿而黏的,树干上都冒着水汽,像是半夜下了一场谁也没察觉的雨。齐光看着草叶上翻滚的小水珠喉咙动了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上去。

他轻轻晃动草尖,让那几滴露水落在了自己嘴里。

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烧,嘴里尝到的全是血腥味。清凉甘甜的滋味在舌尖淌过,还不等到喉咙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齐光舔了舔唇,舌面粘膜干燥地蹭过开裂的唇,甚至给不了他一点被湿润过的错觉。

舌尖顶在上颚按捺住干渴焦灼,齐光强行把视线从露水上撕开,专心观察倒树的树桩辨别方向。

树桩上年轮稀疏一些的是南方,密集一些的是北方,他昨天选中的目标河流在东北方向。

那不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条河,但排除掉他印象里河道细窄弯曲的、每年都要人工清淤泥的、流经建筑密集区很可能被倒塌建筑堵塞的,他选择的目标河流是大学城几条河里幸存可能性最大的一条。

确定方向,自我鼓励,然后打开直播。

齐光对着直播镜头里下半身一坨马赛克的自己移开视线,把镜头放大拉进固定在只对准锁骨以上拍摄。

出发前齐光没忘记在腰间系好自己昨天编好的小筐子,手臂上脸上擦上湿漉漉的泥土防晒,又捡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做拐杖。

他的目的地距离这里大概十公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努努力应该能在中午之前到达——如果他没有走错方向,路上没有遭遇危险,那条河也确实没有断流。

要是运气不好……

齐光想了想,没法判断是渴死饿死累死更惨一点,还是索性当初被丧尸咬死更惨一点。

赶路是件枯燥的事情,又需要齐光集中精力确认方向和随时避开路上遇到的动物。虽然开着直播,也只听得到他的喘气声和干渴的咳嗽,镜头里汗水泥土糊了满脸的模样狼狈不堪。

右上角的观众人数在零到五人之间波动,偶尔一两条“?”或者“???”的弹幕飘过去,充分反映了观众不明觉厉的懵逼。

这些事情齐光都无暇顾及,今天的直播只是为了刷新手任务和直播时长,后面他甚至关掉了弹幕和系统提示。

一路上他还收集了几根不同软硬粗细的树枝,又捡到了一根弯曲的弓形树枝和一把枯萎干枯的细藤蔓。

能不能起实际作用不知道,不过有助于他稳定情绪。

蝉鸣声随着日头渐高多了几分声嘶力竭的疲惫,齐光抹了把额头上淌下的汗水,耐心地用拐杖拨开地上的落叶树枝,以防赤脚赶路时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落叶和树枝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个个圆滚滚的黑褐色小球,像是树上掉下的浆果。

但这绝对不是什么浆果。

齐光用拐杖末端碾碎小球,干巴巴又黏糊糊,九成可能出产自某种咩咩叫的常见家畜。

用更直白的话来说明——这些黑色小球是羊粪。

他路上看到了兔子、某种鼠类和很多品种的鸟,现在又找到了羊粪。

羊粪的出现是个不错的兆头,齐光略微振奋精神。

体型较大的食草动物通常不会离开水源地太远,而羊这种动物走一路拉一路的习性,几乎就是天然的指路牌。

齐光记得河流的大致方向,又跟着羊粪在地上的痕迹稍作修整,日头升到头顶之前,他捕捉到了属于流水的潺潺脆响。

透明的,甘甜的,顺着空气从耳边淌过,在眩晕发黑的视线里描摹出清澈泉涌的美好幻想。

若非已经没有了迈开脚步的力气,齐光一定会向着水流的方向狂奔,而不是深一脚浅一脚撑着拐杖,像只匍匐地上慢吞吞的蜗牛。

可蜗牛的好处,就是让他在抵达水源地之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庇护所——一处位于山坡向阳面的山洞,目测没有动物居住的痕迹,四面上下比起泥土更多的是裸露在外的岩壁,干燥避风能照得到一点太阳。

这个山洞唯一不好的就是稍微有一点高,距离地面大约两米的高度,进出需要扒着岩石藤蔓爬上去。

不过这可以减少被野兽偷家的可能性。

齐光说服自己,他没忘记港区大学城附近是申市野生动物园,狮子老虎棕熊都有可能出现在这片森林里。

水源,庇护所,以及水源地可能会有的食物,齐光觉得自己交好运了。

他标记好山洞的位置,继续循着水流的潺潺脆响前进。

越是前行,水的气息就越发清晰明显,齐光迈开没什么力气的步伐,尽自己所能地加快速度。

向前,向前。

……

直到某一瞬间他走到树荫尽头,日光骤亮,粼粼波光涂白了视线所及——

河水欢快奔流,大大小小的灰白色石头从河边与森林接壤,又有森森绿苔沿着石头蔓延。树荫遮蔽不到的地方阳光照耀,河水里映漾着绸缎般的金色,如同神话传说中流淌着黄金的奇迹之河。

齐光解下腰间的小筐放在岸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小心地靠近。

他赤脚踩在河岸边的碎石上,河水浅浅从碎石缝隙涌入,掌心掬起的水澄净明亮,仿佛阳光碎在了水中。

直到切实感受到水流进嘴里的瞬间,齐光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画饼充饥的幻觉。

他真的找到了水源。

一条水流潺潺,清澈见底的小河。

齐光近乎贪婪地吞咽下每一滴水,从掌心舔舐到水流淌下的手臂。涌入口中的每一滴水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甘美甜意,浇灌进他每一个干涸到仿佛能质壁分离(?)的细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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