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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点时李群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上罕见的带了一点局促和羞赧:“王俊成他们刚好在附近唱歌,你……你高不高兴一起过去看看?”

李纯愣了一下:“我们一起?”

这不合适吧,万一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他好像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垂着头没再说话。雨已经停了,姐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发了会儿呆,犹犹豫豫的小声嘟囔:“可是我去了说什么呀?”

以周南为及格线,如果给每个人的社交能力打上分数,李纯的卷面毫无疑问零分垫底。高中三年交到的朋友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不是座位附近的女生就是同一宿舍的女生,还都是人家主动结交,再三攀谈才终于成为了朋友。

少年收起伞,想想又忍不住好笑:“那你当时怎么敢一个人去找他吵架?”

因为某些原因,王俊成连着留了三级,论年纪比她还大一岁,长相又……比较粗犷(练过几年铅球),二十四中很多男生见了他都绕道走。她那么怂的一个人,哪里来的勇气找他对峙?

“当时不是怕他把你带坏嘛,”往事不堪回首,姐姐自觉丢脸,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有时候朋友之间也会互相施加压力的,如果他们都觉得念书、考高中很可笑,你肯定就不想学了……”

所谓的‘校风’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周围的环境都在传达同一种价值观,学生自然而然会受其影响,然后逐渐成为环境的一部分,形成一个闭环。

二十四中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烂的,听长辈们说,好像是从某位校长卸任开始,纪律和升学率同比下降,又赶上‘素质教育’大行其道,慢慢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他爸爸是个赌棍加酒鬼,”李群牵着她的手慢吞吞的走着,不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出了车祸,没有自理能力,更别说上班赚钱了,能上初中都是老师去做了好几次家访才做通的工作。”

现在童工什么的抓得很严,洗盘子、洗头、端菜的服务员,王俊成什么都干过,他们班还组织过捐款(当然,是瞒着他悄悄进行的),老师带着班长送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他爸爸喝醉了耍酒疯。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豁出棺材本给他留了几万块钱就走了。

“他拿这钱盘了一个小铺面。”

李纯心口一动:“就是那个台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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