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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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阑珊把听到的有用的顺便记在册子上,足足两个时辰,才听完了每个人所说的。最后她问:“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希望不要瞒我。”

大家齐齐点头。舒阑珊问:“堤坝营造的时候,是否有过偷工减料?”

一阵沉默后,常先生叹息说:“舒监造,你是知道的,黄琳在京内有人,堤坝营造是他说一不二……我们、其实曾经听了点风言风语……”

舒阑珊离开监牢后,沿街往回走。

确凿无误了,堤坝的确有问题。

可是自己知道的,贵人当然应该也知道了,这样显而易见的“真相”,为何贵人还要自己再来走一遍?

心里像是闪过一道光,但在舒阑珊还没弄明白之前,耳畔听到一声惊呼。

不知哪里来的水飞溅在她的袍子上,舒阑珊定定地站住脚,看到一个妇人拉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伸手在屁股上打落:“你这顽皮的孩子!不让你玩非要玩儿!”

地上跌落着一个木盆,盆内泡着些要洗的衣裳,因为碰的裂开,里头的水顺着缝隙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跟我没关系,是这个盆本来就坏了!”男孩子挣扎着辩解。

“原来还能用,给你这样一碰就全完了!”

妇人一边痛斥男孩子,一边向舒阑珊致歉。

舒阑珊的目光越过这对争吵的母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破了的木盆,水越来越急,里头的衣裳甚至都跟着挤出了一角,随着水流摇摆,而那个缝隙在她的面前逐渐的放大,仿佛是堤坝的一角给洪水冲的溃决,铺天盖地的汹涌水流扑面而来。

舒阑珊回头看向跟随自己的侍卫:“劳驾,我……想再去南阳河看看。”

这一去,直到下午才回来。

西窗到门口张望了好几次,还以为舒阑珊是逃跑了,听侍卫说她去了南阳河,西窗才蹦跳着回来禀告赵世禛。

还未进门,就听见飞雪的声音:“属下不明白,主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营造堤坝的时候动了手脚,有供状,人证,还有那些漏洞百出的账目,已经足以向太子殿下交差,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叫这个舒阑珊来查?”

西窗一愣,听到赵世禛说:“黄琳是谁的人?”

“河道监造隶属工部,人尽皆知是杨首辅派系的人。”

“东宫跟内阁水火不容,可如今圣上显然更信任内阁,就算我查明黄琳中饱私囊,以圣上对于杨时毅的信任,也未必就真的降罪于他,而我却得罪了杨成毅,杨大人看似宽仁实则心胸狭窄,又很护短,他未必会相信黄琳谋私,却会因为东宫的关系,认定本王是故意陷害他。”

飞雪连连点头:“所以……殿下您就找了个挡箭牌?可是那姓舒之人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是不是不足以祸水东引?”

“无名之辈?”赵世禛笑了笑,“你可知舒阑珊的来历?”

“高歌曾查过,此人是四年前携妻带子来到太平镇的,原本是江南人士,因为太平镇缺一个监造的缺,才由他补了。”

“他一个外地人,毫无资历,怎会成为监造?”

“是说有个地方上的耆老举荐的?”

“那个举荐之人是谁?”

“这……只听说姓晏。”飞雪说着,见赵世禛瞥了眼旁边的茶盏,她忙躬身送上。

福鼎白茶的香气很柔和,氤氲散开,赵世禛慢慢地啜了口:“当初,杨首辅才进工部的时候有一恩师。”

“晏成书?”飞雪一震:“这举荐舒阑珊的,莫非就是那个跟‘国手天开’计成春并称为‘工部二成’的晏主事吗?”

赵世禛没有回答。

他只是刚刚恍神了一会儿。

是啊,本朝工部有两人熠熠生辉,一是圣上亲口赞许的“国手天开”计成春,一个就是晏成书,后来计成春死了,晏成书隐退。

晏成书在工部的时候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如今的工部尚书,本朝首辅杨时毅大人。

因为这个缘故,曾经多少人想要拜在晏成书门下,他都坚决不肯收,那他为什么会在暮年隐退之后,又收了一个“无名之辈”为徒呢?

飞雪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恍然之余觉着安心:如果这舒阑珊真的是晏成书的徒弟,那么有此人出面证明黄琳的确在河道营造上谋私,就算杨首辅再怎么针对东宫跟赵世禛,在这件事上,也绝对无话可说。

怪不得主子要大费周章地把舒阑珊找了来,这个人找的太对了!

可飞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找的太对”的人,正准备了个天大的“惊喜”给她的主子。

第5章

马车经过前门街,眼看距离驿馆不远了,车中人探头出来:“请停一停。”

随行的侍卫抬手示意,马车堪堪停稳,里头的人已经扶着车辕轻轻地跳了下地。

舒阑珊拂了拂衣袖,东张西望。

侍卫问道:“舒监造,可是又有什么要事?”

舒阑珊满脸笑意:“请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侍卫陪着她转了一天,方才在河堤上又同她做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会儿也摸不着头脑,就只好跟着。

舒阑珊微微仰头,鼻子掀动:“这个味道……”

她像是一只闻到了肉包子香气的狗,循着气味满脸陶醉地往前走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摊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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