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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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益卿本来是随意过来听听,没想到却适逢其会。

眼见是要说到发现他没死一节了,温益卿听的投入之余,倒是怀了十万分的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这一事。

他喝了口茶,随意抓了一把花生剥着吃,只听那说书人道:“且说咱们决异司的舒大人到了村寨后,立刻便认出了那尸首并不是真的温侍郎!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半信半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更加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益卿听到这句,猛然呆住了,口中那香脆的花生仁竟也变了味了,只剩下没搓去的果皮上泛出的淡淡涩意。

只听旁边有人道:“对了!我听说这位舒大人之前就是工部主事、皇上亲口称赞是国之二成之一的计成春计大人的独生女儿,当初也是温侍郎的原配夫人,想必是温侍郎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是她所熟悉的……”说到最后,声音里就带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笑意。

旁边的人啐了一口:“趁早闭上你的鸟嘴!没听说是才照面就认出来的?那假的死人从头到脚都是蒙着白布,只露出脸跟手的,就算是你死了,你老婆难道一看你的脸跟手,就能认出不是你不成?”

之前说话的那人被堵住,却皱眉呵斥道:“你怎么出口伤人呢?”

后面那人道:“谁叫你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舒司正是何等厉害能耐的女官,你却用这种鬼腔调来说她,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要再敢胡言乱语,大爷我就上了手了!”

此刻有人认出了后面说话的这人,便道:“那是嘉义侯府的小侯爷啊……听闻当初他曾去向舒司正求过亲呢。”

冷不防给当事人听见了,徐勇立刻道:“不错,老子就是徐勇,当初舒阑珊还在工部当差的时候,我就是很倾慕的了……”

他同行的人听到这里,急忙把他拉着坐下:“别瞎说了,舒阑珊如今是荣王府侧妃,你再胡说,赶明儿给荣王殿下知道了,怕要割了你的舌头。”

徐勇哼道:“我又没犯法,只是说说罢了,难道我倾慕喜欢一个人也是错?荣王殿下又能怎么样?”

同行的人没有法子,便无奈地说道:“你还想不想听了?想听就不要出声。不想听咱们就走。”

徐勇才笑道:“当然要听。”

说书的人才笑着继续说道:“至于到底舒司正是怎么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咱们的温侍郎的,这个当事人并没跟人说过,所以小人也不敢擅自揣测,但舒司正本就不是寻常之人,五感也自非同一般,不然的话也不会屡破那么多奇案了,她的所见所感,自然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不然的话今日说的便不是她的故事,咱们人人都可以进决异司了,各位说如何?”

大家都笑着应“是”。

接下来又听了会儿,却是说到夜晚有人吹哨驱使毒蛇谋害阑珊,以及王府的内卫护佑等等,说的倒是很有根据章法,并非完全的胡编乱造。

温益卿一直听到这里,却已经心不在焉的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

杯中的红茶渐渐冷了下来,滋味也是涩中带苦,他丢了茶钱,起身往外走去。

那边徐勇正在精神抖擞地等着听下面的故事,突然见有人走开,他心里便不高兴,觉着正讲到精彩的时候,这个要走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不由多看了两眼。

谁知一看便愣住了,当下忙起身追着温益卿走了出去。

徐勇同桌的朋友,其中一个不知如何,还想叫他回来,另一个笑道:“不要去叫了,这书他已经听了两回了,只是听不够。不听也罢了。”

且说徐勇跟着温益卿出去,见他要上轿,便叫道:“温侍郎!”

温益卿微怔,回头见是他,便含笑微微一点头。

徐勇跑到跟前儿,忙又先行礼:“温侍郎什么时候回京的?”

温益卿本要退到轿子里去,见他拦着,便说:“才刚回来。”

徐勇眨了眨眼,此时也发现他比先前要黑瘦了好些,但气质却更加凝练出色了。徐勇道:“侍郎这是要去公主府,还是工部?”

温益卿道:“去工部。”

徐勇忙道:“我、我跟着侍郎回工部吧!”

温益卿意外,上次他因为要打发徐勇,所以才随口答应了许他进决异司的话,谁知道很快阑珊就退出了工部,这小侯爷立刻如影随形的就也不在工部了。

此刻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小侯爷不是已经退出了吗?而且,你想追随的人也不在工部了。何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呢?工部毕竟不是玩乐的地方,小侯爷这般,叫人瞧着也不好看。”

徐勇有些赧颜,陪笑道:“我知道先前是我任性,辜负了侍郎,只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想成为像是侍郎和舒姐姐那样能干事儿的人。”

温益卿打量了徐勇半晌,一笑摇头,转身回了轿内。

徐勇追着道:“温侍郎,我是真心的,滇南的书我听了好几回了,每次都恨不得自己也在当场……温侍郎……你带上我吧!”

轿子已经抬起了,有条不紊的往前而行,温益卿听着轿子外徐勇恳切的叫声,仍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少年只凭着一腔血涌,又哪里知道真正身临其境的种种不为人知的艰辛,甚至生死一线,给困在那森冷的底下坑洞,时不时还有毒虫出没,水随时都会漫灌,纵然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体会,谁又愿意去经历呢。

就算他曾一心求死,也不愿意死的那么艰难而辛苦。

徐勇,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外加一点叶公好龙罢了。

轿子往工部而行的路上,突然听见路口鸣锣,有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跑出来清道。

侍从跑去张望片刻,回来禀告道:“是荣王殿下跟太子殿下两位的车驾到了,大人,看样子咱们该多等一阵儿了。”

温益卿早就料到。

不多时,只听到马蹄声逐渐急促,路人的吵嚷声也越发的大了:“来了来了,快看!”

“哪儿呢,荣王殿下在哪里?”

“快,到前头看看!”

都是急切的语气。

温益卿坐在轿子里,他在返回的路上也听人说起了西北的事情,赵世禛如何力挽狂澜,如何营救太子,如何大败了狄人,扬我国威,所到之处无不口水飞溅,把荣王殿下说的宛若神人。

这些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赵世禛的神采,自然是预料之中。

假如不是知道赵世禛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他对阑珊的那种狠绝不可转的用心,兴许温益卿此刻也是想要瞻仰荣王殿下天颜的众人中的一员。

因为这样,“荣王”这两个字,赫然成了他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百姓们纷纷地往路口冲去。

人太多,无法控制,竟把轿子挤的挪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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