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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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戟落地,贺景源败。

一阵寂静后,不知道谁大喝了一声:“好!”

然后是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这份热闹中,所有人只看到贺景源在挣扎了一下之后,脱了力似的昏了过去,却没看到前一刻从某处打出的银针,不偏不倚的刺入了他的脖颈。

“丁姑娘!你赢了——”

丁荃的力道有限,下来的时候能借着力道把人吊起来,但是此刻就有些顶不住了。

身上的疼痛和情绪上的波动一起涌上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手里的鞭子跟着松了,贺景源从她的面前坠下,跌倒在地。

周围仿佛有很多人围了上来,但是丁荃第一个感觉到的,还是血腥味。

一个奇怪的意识强撑着她睁开眼睛,果然就看到了秦泽面色沉冷。

她被秦泽抱着走出人群,往医馆里面去。

“淮清哥哥……”

“别说话。”秦泽的声音竟然沙哑。

丁荃这一刻是想要关心他的伤的。

手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是渐渐昏沉的脑子好像也坏了似的,记忆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那个林子决裂的晚上,然后,她竟然问了一句十分不着调的话。

“你抱着我,不怕让你心仪的女子瞧见了……伤心吗……”

秦泽大步往医馆里走,声音冷的像冰。

“有什么好怕的,她反正都快死了。”

第80章 心意

一枚小石子砸入沉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也惊醒了丁荃。

入眼是一片青山翠绿与碧波清潭。

脚下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鼻尖嗅到了熟悉的烤鱼味道。

这是她十分熟悉的那个湖边。

也是认识贺景源的那个湖边。

那一瞬间,丁荃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里面。

因为她早已经在这个地方遇见了贺景源,从此以后不再沉浸在过去的愤愤不平中,像他一样,明白自己有什么是可以去追求,可以去得到,完全用另外一种态度来活下去。

可是在府衙的监狱中,当丁荃从连珠的嘴巴里听到贺景源所经历的一切时,才明白他的改变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做出的这些选择和决定又是多么的合情合理。

四方军是以养军为主,驻扎护守四方的同时,协助作战。换言之,朝中只要有重臣想要培养人才,就可以把人塞进去,历练一段时间,一旦发生动乱,四方军应援之时,参战即记功。

所以在四方军中,有不少是人是身份显赫的。贺景源家中求了盛京城中的贺家一脉才将人送了进去,能力也已经到头了。

曾经的贺景源,也是怀着满心的抱负和希望去了那个地方,可是在那里,他没有体会到手足情深的肝胆相照,甚至不像是一个人一样的过了许多年。四方军不同于边关应战的征军。

贺景源在那样的地方,除了忍受侮辱,别无他法。

连珠的确是军队救下的一个农户女子,也因为无家可归,被中年的厨娘恳求收下做伙房的丫头和洗衣丫头。

这也是四方军不同于一般军队的特殊之处,毕竟在一般的军营中,是严禁女子随意进出的。

后来连珠才知道,是因为有一个公子哥瞧上了她,想弄到军营里玩两下才特别动了关系,让她顺利留下。险些被侮辱之际,是贺景源救了她。贺景源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的告诉她,不要随意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好,想好好活着,就要学会低头,学会避祸。

当连珠亲眼看到那人报复贺景源,竟然给他喂尿的时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杀了这个人的想法。可是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斗不过这些有背景有实力的公子哥,直到当初收留她的厨娘知道了这件事情。

令连珠想不到的是,厨娘的一家也是四方军从土匪手中救下的人,为了报答他们,厨娘带着自己的女儿进了军营伺候他们,不料几个醉酒的士兵侮辱了她的女儿,那可怜的女子选择了自尽。最后那几个士兵被军法处置,上面本想给厨娘一些银子作为补偿,不料厨娘并不要这些银子。

她坦言,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伤害她女儿的人既然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与四方军就不存在什么愁怨,说到底,她们一家的命也是四方军救下的,若当初没有那一遭,她们落在土匪手里只会受辱更多。

厨娘一番剖白惹人动容,军营便留下了她继续做一些杂活。

可是从那以后,军营里开始有了一些改变。

只要是想塞到四方军里面来挣功勋却是十足纨绔的人,待一段日子必定上吐下泻浑身无力,查则无毒无病,可是就是无法正常操练了,最后这些纨绔都被领回去,四方军中的风气稍微好了一些。

这一切,都是厨娘所为。

她恨得不是四方军,而是那些在这里胡作非为的人。

她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厨娘,能做的只是尽力的将那些不属于这里的人赶走,方法则是瞧瞧给他们做一些属性相克的食物,这些食物吃了不会验出毒素,但是与身体的相冲能将一个人彻底的摧垮。

连珠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希望,她恳求厨娘教她这些,她愿意帮着厨娘一起来做这件事情。她更希望那些真正努力过的善心人能得到他们应该的,好比贺景源。

“外人只知道军营的生活十分的辛苦,却不知道到底辛苦在哪里,更不知道‘辛苦’二字根本不配来形容这些。在动辄几十万大军的战场上,死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上千人,在那个只剩下厮杀的地方,你见惯了马革裹尸的场景,对人命也会漠视起来。自然,漠视的是别人的生命,与此同时,自己的这条命也会格外的珍视。因为除了自己,不再有人会看重它了。适者生存,存活方有希望。”

“我可以为了贺郎做任何事情!可是你做过什么!?只因为你的师父曾经是将军,能助贺郎平步青云,你就配得上贺郎吗!?凭什么!你能为贺郎做的,即便是多花一些时间和功夫,我也能做到!你和你师父跟那些靠关系进军营的纨绔有什么区别!”

丁荃忍不住问她:“那贺景源呢!?他接受这样的选择,又和那些承了家中关系进入军营的纨绔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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