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裴婠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却平声静气道,“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你们为了钱财,想来不会要了我性命——”
瘦高男子简直有些生气,他们为匪为盗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镇住,他不由恼怒的狞笑一声,“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跟爷们讲条件,今天,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都给我上,杀一个赏百金——”
所有人蜂拥而上,可就在这时,裴婠却一把夺下了石竹手中匕首,她将匕首横在脖颈上,刀刃一下就划破了她颈子上娇嫩的肌肤,顿时,刺目的血色与她的红裙相映,更显得触目惊心,瘦高男子受惊似的一抬手,“你做什么?!”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裴婠却举着匕首从横板上跳了下来,血色很快被豆大的雨点冲刷下去,可很快,又有新的血点冒了出来,裴婠定定的看着那瘦高男子,容色凛然无惧,仿佛豁出去似的道,“既然讲不了条件,既然大家都要死,那我不如先了断在此,免得受辱。”
说着,她又往脖颈上一划——
那瘦高男子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慢着——”
“他娘的!”暗骂了一句,瘦高男子的焦躁和恼怒都浮在了脸上,他将手中长刀烦躁的挽了七八个刀花,一转头看见裴婠脖颈上已经是血色一片,终是烦躁的一挥手,“行行行——走!让他们走!好个硬气的小娘们,你且等着,今天晚上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瘦高男子一脸阴狠,石竹等人哪里敢真的走?
马车里,元氏死死抓着窗沿,面上泪流一片,却不敢忘记适才裴婠交代她的话。
半晌,元氏才敲了敲车壁,“石竹,走——”
石竹瞬间红了眸子,不可置信道,“夫人!”
裴婠也看着石竹,一脸的不容置疑,“走!”
石竹一时动弹不得,然而他没忘记几日前裴婠是如何吩咐他拿了那癞头和尚,破了柳家的计谋,一咬牙,石竹一把抓起马鞭狠狠落下一鞭!
马车走动起来,其他人期期艾艾的跟着,眼看着裴婠一个人举着把匕首站在雨幕里,没走出多远就哇哇哭出了声,裴婠看着大家离开,终是松了口气。
她猜对了,这群人不管旁人死活,只要她完完整整就好。
这是最好的结局。
马车走了,这么多凶狠的汉子,围着的只剩下一个身量还未长足的小姑娘,场面一时荒诞又可笑,天色已越来越暗,最后一点明光都要隐去,马车行过的车辙很快便被大雨冲刷个干净,裴婠缓缓放下举酸了的手,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瘦高男子咬着牙冷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裴婠被雨水淋透,湿发黏在她脸侧,越发衬出她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她森森的望着瘦高男子,语气都轻渺起来,“害怕什么?会有人来救我不是吗?”
瘦高男子一愣,继而惊的瞪大了眸子,“你怎——”
裴婠望着他这样子,心底只觉一万个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让那癞头和尚说了反话,这一幕却还是出现了?!为什么已经没有什么金玉良人,可她还是只能等着宋嘉彦出现?!
若宋嘉彦救了她,那相克之言可还能作数?!
裴婠只觉她好不容易掰正的命运,又被宋嘉彦设计到了前世的路上。
银牙一咬,裴婠那刚刚放下的匕首,又忽的举了起来,她怒的魔怔了,竟想着不能毫发无损的被宋嘉彦救回去,哪怕弄得一身伤,她也不要宋嘉彦那劳什子恩情落在她身上!
“你干什么——”
所有人都骇的目瞪口呆,皆眼睁睁看着裴婠举着匕首往自己臂上扎去,众人离得远,根本阻拦不得,可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从林中激射而出,不知是什么打在裴婠手肘之上,她手肘一错,那一刀竟然挥偏了!
裴婠一愣,转眸便看昏光之下林中有人影以迅雷之势闪向她!
宋嘉彦来了——
这念头一出,裴婠看都没看清,刀柄一转,竟凭着一股子直冲脑门的怒意朝着来人就扎了下去!
匕首滑过衣袍,来人似乎十分惊诧,却握住她手腕动作灵巧的绕至她背后,又将她腰身一握,以一个将她搂在怀中的方式将她制了住。
裴婠却恨意更甚,还要挣扎,耳边忽然一热。
“是我——”
久违的温润声音忽然响起,裴婠简直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来了,莫怕。”
萧惕又落下五个字,裴婠终于觉出背靠着的胸膛宽厚真实,她魔怔散去,神魂归位,“三叔”二字还在喉间哽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第25章 重伤
知道是萧惕,裴婠身上的劲儿猛然泄去,整个人都有些失力发软,她紧紧抿着唇,眼泪却抑不住的流了出来。
萧惕回来了,竟是萧惕回来了!
裴婠来不及想萧惕为何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她人被萧惕半揽在怀中,惊惶畏怕的心顿时得了依靠,纵然萧惕只一人孤身而来,可裴婠就是觉得有了庇护,在元氏面前都能镇定自若的她,此刻却只想当着萧惕,将今日的委屈惊怕化作眼泪,哭个痛快。
萧惕身若疾风,出现的极其突然,所有匪寇的目光都在裴婠身上,一开始竟都没反应过来,待萧惕将裴婠揽住让她镇定下来,众人这才陆续回过了神来。
瘦高男子眉头又高高挑起,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刀锋一指,瘦高男子颇为恼怒的问,“你是何人?”
所有匪寇的刀剑都跟着指向萧惕,萧惕手一松,将裴婠放开往身后一揽,堪堪挡在了裴婠身前,萧惕泰然看着瘦高男子,说话间语气疏淡从容,“我是她三叔。”
裴婠浑身冷的发抖,她身量娇小,被萧惕一挡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微微抬头,被雨水打湿的视线之中,只看到萧惕的背影如山岳一般伟岸,她握着匕首的指节微松,另一只手下意识拉住了萧惕的衣摆,萧惕察觉到了,伸手在她手上重重握了一下。
裴婠彻底的沉静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眼泪和着雨水从脸上滑落,倒也看不出哭没哭。此刻,她才担心起眼下的处境来,萧惕只有一人,可对面却有二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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