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我表现得还可以吗?”他又询问徐升,努力做一个谦卑的乙方。
徐升微微颔首,对汤执道:“没什么好紧张的,她对你很满意。”
汤执扯了扯嘴角,诚实地对徐升说:“不可能不紧张啊。”
“为什么?”徐升问他,语气显得高高在上,又很矜持,让汤执觉得好笑。
“因为要说很多谎,”汤执说完便自觉失言,立刻补救,“开玩笑的,结婚当然紧张。等徐总自己来注册的时候,说不定会比我还紧张。”
徐升没接他的话,平静地说:“脸洗完了就出去,可渝还在等你。”
汤执快速地扣上袖口,又穿上外套,要从徐升身边过去时,又被徐升拦下来了:“汤执。”
“你脸上有纸。”徐升隔着十多公分的距离,指了指汤执的眉骨。
汤执“哦”了一声,抬手抹了抹他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抹到,又求助他:“在哪里?”
徐升的表情有点嫌弃,又隔了老远指了一次:“这里。”
汤执再次尝试,还是没有摸到纸的踪迹,只好再次看着徐升,礼貌地问:“到底在哪里。”
他觉得徐升看自己的表情像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在看一个白痴。不过顿了两秒,徐升还是抬起手,很轻地在汤执的额头上拭了一下。
徐升的指腹比汤执想象中热,也比汤执想象中软,是一双大少爷的手。
热度在皮肤上停留了一秒都不到,将纸屑从汤执脸上擦去后,就移开了。
徐升迅速地抽回了手,说:“好了。”然后走向洗手台。
汤执没回头地往外走,听到身后传出的水声。
第6章
事后再回忆时,汤执会认为陪徐可渝筹备婚礼的日子,像他有生以来过得最闲散的一段时间。
他成为了徐可渝法律上的丈夫,徐升法律上的妹夫,不过仍旧睡在客房,像徐升买来逗徐可渝开心的玩具,实用性不佳,好处是随传随到。
徐可渝对婚礼的要求很高,要准备的东西繁琐杂乱。
她想要一场梦幻的仪式,要最美的场布,摄像司仪也得精挑细选。徐可渝没有朋友,都要汤执陪她去挑。
所幸陪徐可渝挑东西没有什么难度,汤执只要跟在她身边,盲目地点头,随机替她决定即可。
二月底的一个早上,徐可渝的晨跑计划开始了,她要为自己的婚礼塑形。
徐可渝晨跑前夜,江言特地给汤执打电话,先是问了问汤执白天的情况,又告诉汤执,他为徐升工作八年,还从未见小姐运动过,更没想到这次小姐不但要晨跑,还找他安排了教练,每周来家里三次。
汤执没答话,江言终于表明来意:“徐先生认为,明早还是需要汤先生陪小姐去跑步。”
徐升和汤执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什么事都要江言传达,其实麻烦得很没必要。
有那么几秒钟,汤执想去告诉徐升,不必太担心,自己也没那么欲求不满,不过想到可能又会遭受的徐升的白眼,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说是要晨跑,徐可渝却还是起得有点晚。
汤执下了楼,从七点等到八点,她才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将头发束成马尾,从楼上下来。
两人从湖畔出发往下跑,跑了二十分钟,一个同样在晨跑的青年迎面而来。
青年长得和徐升有三分相似,但五官不及徐升深刻,身高也比徐升矮上少许。
他看见徐可渝和汤执,先是愣了愣,叫了徐可渝一声,而后跑到他们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汤执几秒,笑着侧过头问徐可渝道:“可渝,你哥没时间,你怎么也不带给我们看看。”
徐可渝对他笑了笑,没有接话。
青年像是熟知徐可渝的性格,自顾自道:“都快结婚了,还害羞啊。”
他没和汤执搭话,就像眼前看不见汤执这个人似的,只冲着徐可渝挥了挥手,就继续沿着柏油道向上跑了。
“这个是表哥,”徐可渝小声告诉汤执,“大舅舅的儿子。”
汤执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青年拿出了手机,好似在拨电话。
接下来的晨跑路程中,汤执碰见了不下五个往上跑的徐可渝亲戚,表现都与那名青年相似,与徐可渝打了招呼,对汤执视而不见。
就像汤执是珍奇马戏团展览中,从花瓶里露出一颗头的畸形人。
吵吵嚷嚷的人走到他身边,全都安静不动了,双脚如同被钉在汤执的展台前,只敢用余光看他。
可能是由于平时不爱运动,又过了没多久,徐可渝就跑不动了。
汤执先是陪她往回走,走了几步,徐可渝不想走了,要汤执背,汤执背了。
天气很闷,气压很低,徐可渝环着他的脖子,沉甸甸地压在他背上。
走了没几步,徐可渝的表哥带着一群看客,像远足似的,嘻嘻哈哈大声笑着往下跑,看见汤执背着徐可渝,集体静了下来。
一个高个子女孩率先爆发出尖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冲徐可渝叫道:“可渝,什么时候教教我御夫之道嘛!”
徐可渝好像有些紧张,紧紧地抱着汤执,把脸埋在手臂的空隙,不抬头也不回应。
“我都没背过我老婆!”表哥也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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