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是”。
沈清回到镇北侯府以后,发现秦川正在自己的屋里等着。秦川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酒香,就问沈清:“无浊喝酒了?”
沈清一笑,拿手比划道:“一点点。”
秦川只觉得酒后的沈清与平时不太一样,少了一分冷清自持,倒多了分孩子气,他看到沈清手里拿着一个长盒子,很明显是装笛子的,便问道:“无浊喜欢吹笛子吗?”
沈清将笛子拿出来,说道:“今天看到一家乐器店,就进去买了这个笛子,音色还不错。”
“我倒是很想听听无浊吹笛子呢,无浊做什么都好,想必笛子也吹的很好听吧”,秦川一脸期待。
沈清可能是今天喝了酒的缘故,就变得有些感性,听完秦川的话说:“好啊,只是吹笛子也要讲个意境,屋子太闷了,外面景色正好,我们出去吧。”
沈清和秦川就走到门前的屋檐下,天空中大雪纷飞,整个世界素白一片。沈清将笛子置于自己的嘴边,低沉哀伤的乐调便从笛子中缓缓流出,在这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显得飘然出尘空灵悠远,仿佛一切尘嚣都已离去。秦川以前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只觉得内心平和恬淡,这天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了这几个人,没有喧嚣,没有压抑,没有争斗,只有灵魂深处的共鸣。
沈清吹完之后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秦川才问道:“无浊今天是有心事吗?”
沈清转过身来,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两位姑娘正并排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就是程萱,她正直直地看向自己,不躲不避,眼中有光华闪动,沈清看着程萱的方向,嘴中说道:“我只是想家了。”
想那个喧嚣热闹的城市,想那些并肩而行的朋友们。
第13章
程萱失眠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沈清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隔着洋洋洒洒的大雪,她依旧被那眼中的神采所摄,忘记了女儿家的矜持,只傻傻地看着他,好像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她想,原来他的笛子吹的那么好,原来他冷清的外表下,也有着如此的深情。
“沈清……”,程萱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心被烫了一下,一把拉起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今天晚上睡不着觉的除了程萱,还有秦瑶。她本来是听说沈清出去了,就想带着程萱去看看哥哥,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动程萱,没想到程萱一听要到前院去直接就答应了,她没有错过程萱眼中的那抹欣喜,只是她也知道,那抹欣喜并不是因为他的哥哥,娘亲的心愿估计是实现不了了。
她和程萱走到前院,远远地就看见沈清站在屋檐下,原来他已经回来了,秦瑶也不知道自己是遗憾还是欣喜。她俩正要继续走,笛声就悠悠扬扬地响起来,那声音是那么低沉婉转,她一下子就被迷了心神。
漫天飞雪中,那一抹身影就立在那里,挺拔素净,犹如一幅精心描绘的水墨画。这幅画映进了她的眼里,也映进了她的心里,她多么想走过去,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好让他的眼中也有着自己。
……
程侯爷对于府里的事情一向是了然于心的,这天晨起对林氏说:“你这两天再去探探萱萱的口风,沈清那小子是个会哄人的,萱萱多半会愿意的。”
林氏听后说好,不一会儿又笑道说:“我也见了沈清送给萱萱的那个梅树盆景,真真是巧妙的紧,萱萱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有空了就对着看呢,而且我也问过橘心了,现在只要一提到沈清,萱萱的眼睛都是亮的呢,这事八成是成了。”
林氏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程侯爷的脸臭的不得了,冷哼一声说道:“能有多好,还能比得过我送给萱萱的珊瑚树,你们一群没见识的……”
林氏笑笑不说话,她家侯爷这醋劲儿可真大啊。
早饭后林氏来到皎阳阁,就见到自己的女儿正托腮看着那梅树盆景,林氏一笑,萱萱总算是有点以前的样子了。程萱看到母亲来了,赶紧迎上去,两人坐下后,林氏对屋里的丫鬟说:“你们先出去吧。”
程萱见此有些疑惑,问林氏道:“娘有什么事要给我说吗?”
林氏看着程萱,她今日梳着堕月髻,斜插一支红翡滴珠金步摇,那垂下的明珠光泽圆亮,衬的一张小脸尽显娇艳之态,林氏想,萱萱最近应该过很开心吧……
林氏不再犹豫,指着那盒子问道:“很喜欢这个吗?”
程萱似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仍是点点头。
林氏笑道:“是这样,沈清也在我们府上住了一段时间了,娘看他的确是个好孩子,读书好,人也稳重,连礼部尚书季大人都说他明年能高中呢。”
林氏只说了一半就观察程萱的脸色,只见自家女儿低下头也不说话,手指一直缠荷包上坠着的穗子,虽看不清脸色,但是耳朵似是红了。
知女莫若母,林氏见程萱这个样子不像抗拒的意思,就接着说道:“你爹爹也喜欢他,想着你要是错过了他实在可惜,就想我再问问你的意思”,林氏坐直后正色问道:“你可愿意嫁给他?”
程萱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听完林氏的话后半天都没有回答,最后小声回答:“我想想吧。”
林氏看着自家女儿应该是愿意的,只是姑娘家到底脸皮薄,过几天再问也是一样的,就拍拍程萱的手说:“好,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呢,你也好好想想。”
“对了”,林氏又问道:“下月初五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怎么过啊?”
程萱是腊月初五的生辰,有时候会请外面酒楼的大厨来府上做,有时候程景会直接带着程萱出去玩,程萱此刻心绪杂乱,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事,就说道:“就在府里过就好。”
林氏应了,之后又说了一些话就走了。程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橘心走进来说:“刚刚表姑娘来了,知道你和夫人在说话就又走了。”
程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清风院里,程柔正躺在榻上休息,然后听到外面有动静,一睁眼看见女儿秦瑶走了进来,就坐起身来问道:“你不是去找程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秦瑶的脸色不太好,说:“大舅母在那里。”
程柔闻言就要接着躺下,却见女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程柔想了想,走过去坐到程柔的旁边,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手上的帕子,慢慢说道:“我刚刚在那里听到了大舅母的话,她想让萱萱嫁给沈清。”
“什么?这怎么能行?”
程柔立即坐直了身子,愤愤道:“那沈清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穷书生,还能比得过你哥哥?你舅母是猪油蒙了心吗?亏得你外祖母去世前让你大舅舅好好照顾我,他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宁愿把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都不嫁给我的川儿?还有你舅母,我在她面前都差直说了,她就一味地装蒜,背地里还不定怎么笑我呢!”
秦瑶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就只低着头不说话,程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那程萱答应了吗?”
秦瑶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母亲抓的生疼,抬起头说道:“我后来就走了,不知道。”
程柔一脸怒气,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行,这事就算程萱答应了也不行,我搅也给他搅黄了”,程柔紧紧按着身下的美人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
程萱最近又开始经常性的发呆了,有时候她就呆呆地看着那个梅树盆景,有时候就摩挲着那枚印章……她会无缘无故地发笑,而有时候也会面露迷茫,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沈清。
程萱知道沈清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书读的好,连季尚书都夸了他;他会玩蹴鞠,一点儿也不比哥哥差;他还给自己写戏曲、刻章,给自己做这么好看的梅树盆景,他连笛子都吹的那么好,他都近乎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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