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说到这顾含光的语气也不自觉低了下来:“表弟五岁那年突然没了,胡府给出来的消息是得了急病。姑姑就是从那之后和胡二公子关系僵硬,铁了心要和离。”
其实在此之前顾平宁是知道姑姑有过一个孩子的。但这么多年,姑姑也好,爹娘也好,从未提起过这个素未蒙面的表哥,因此顾平宁也就乖觉地从未问过,生怕戳了姑姑的伤心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若顾碧琴当年真是因为此事和离,如今又为何同意了胡执礼的求娶,难不成真的是时间可以抹平一切?
顾含光喝了一口茶缓缓嗓子,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补充道:“还有个说法是胡二公子有个青梅竹马的嫡亲表妹,是胡老夫人早就认定的儿媳。之后胡二公子娶了姑姑,胡老夫人便一直为难姑姑,可能这也是当年姑姑想要和离的原因之一。”
作者有话说:各种线索都差不多了,之后过去与现在交织的真相会一点点浮出水面~
还有就是,终于就快要写到男女主的大婚了哈哈~纯情的小安王终于要拉上阿宁的小手手了,简直不容易~
第52章
顾含光说的内容部分和顾平玉从胡瑾处打探来的相似,却又更加的详细具体,可信度很高。
顾平宁若有所思地往自己的脑子里补充新的信息,试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她本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亲人,可是细细回想起来,若当年真的有人将七星草藏于平安符中,又在事发后不着痕迹得取走七星草将平安符归位,能够不着痕迹做到这些的,就只有在出事后一直照顾她的顾碧琴。
更何况顾平宁和自家妹妹确认过,从顾碧琴送平安符到她与自己交换这段时间内,再没有其他人触碰过。也就是说,她们贴身带着从未离身的平安符若真被人动了手脚,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她们拿到之前。
可现在的问题是,当年的相关物件早已在不见,平安符有问题也好,没问题也罢,都再也没有办法证实了。
顾平宁能狠得下心因为心里的猜测去出言试探,但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她是万万不能将此事与姑姑挑明的。
而另一个一直缠绕在顾平宁心里的疑问,则是她到底为何会觉得七星草眼熟。因为就算一切如她猜测,她也不应该见过藏在平安符内的七星草啊。
此事又遭遇瓶颈查不下去了。顾平宁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日,又出门去了一趟祈府。
祈鸣之再一次见到顾平宁上门,神色没了上一回的惊喜,反倒是微微凝重:“可是查到什么了?”
顾平宁心里满腔猜疑都不愿和家里人说,此时见到自己的老师终于微微放松下来:“有了些猜测。只是当年之事已过去六年,就算当时曾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到现在也无迹可寻了。”
祈鸣之有心问问这个所谓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多年来心里愧疚甚至没再敢主动见顾平宁一面,到头来所有的事情竟然不是人力不可及的意外,他怎能不恼怒,怎能不替他的学生不平。
可是顾平宁却没有多说的意思。
她这一次来依旧带了两本孤本,还和祈鸣之谈论了几处典故,只听得祈鸣之心下感慨。
“我以前那板子打你手心的时候,总想着要把你教成如今的模样。可或许是我现在老了,这会儿真的看到你博学多才贯通古今,却又想起你躲在含光身后不愿读书的样子。”
祈鸣之珍惜地翻看了两眼孤本,而后推回去笑着道:“今后你也不必再给我送这些过来了。我早些年的时候确实爱这些,可是现在却也觉得天下书册万千,一生中能看到的便是缘分,其他的倒也不必强求。”
“老师这是不愿收我的礼物?”顾平宁抬手阻止了想要开口解释的祈鸣之,“我可是听哥哥说,这些年老师愈发的无欲无求了,也唯有在看到孤本的时候会喜上半刻。怎么,老师不想认我这个学生,所以不愿收我的东西?”
“你这说的什么话?”祈鸣之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就像小时候每每被她的歪理气到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然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收藏的所有孤本,本来是想给你做嫁妆的。”
顾平宁差点没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奇怪道:“给我做嫁妆?”
祈鸣之难得有些不自在:“咳咳,我这不是原想着,你若还是不爱念书,我这几箱当世难求的古籍孤本还能给你撑撑场子。”说到这祈鸣之的声音低下来,“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我这做老师的,当年没有保护好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给你。”
这话若是顾含光听到非得哭晕过去不可,他妹妹是唯一的学生那他是什么,半路捡来凑数的吗?
但显然此时这师生两都没有考虑到新科状元郎的心情,顾平宁被这话说的差点鼻头一酸:“既然老师还认我这个学生,那为什么当年我离开北境前不愿见我,甚至归京后也从不入顾府大门?”
顾平宁话里带着一点委屈。
当年的她还远没现在冷静自持,知道自己不能再走路后,又乍然间被告知要独自去陌生的盛京,她哭过也闹过,可爹娘和姑姑都不肯松口。
茫然无助四下绝望时顾平宁想到过祈鸣之,这个从小严厉却给她启蒙教她道理的老师,就算她面上再怎么调皮耍赖不爱念书,可她潜意识里却也信任和依赖着他。
可是祈鸣之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她独自一人归京。
“这从何说起?”祈鸣之眉头皱起来,“当时你得知自己的伤势后便不愿见我,我怕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情绪波动不利于伤势恢复,才一直避而不见。”
说到这里两人都发现了当初可能有什么阴差阳错的误会,才让这对性子里带着别扭的师生僵持了多年。
“其实我归京后才发现老师对我是多么用心良苦。当年我贪玩不爱学,可后来自学读书,尝试着解决疑难应对问题,细究起来桩桩件件其实都源于那些年老师的教导。”
顾平宁语调微微发涩:“上回回去后我又去翻看了这些年的家书,有些信件,应该是老师仿照着哥哥的语气写的。这么多年来,多谢老师从未忘记京城还有一个需要您教导的学生。”
“过去之事不提了,不过你现在既喊我一声老师,我也再多说两句。”
顾平宁坐直了身子,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在听。
“当年之事你不欲多说,我也不勉强。但你说遇到了瓶颈,我想你应该是有了关键的线索却中途断了无法继续追查。”
祈鸣之语气平缓,仿佛还是在教导自己的学生读书写字:“既然断了就不要盯着一个东西查。那人害人的动机是什么?七星草从何而来?如何把握时机动手且不被怀疑?事成之后能获得什么利益?而如果你有了怀疑对象,可以查的东西就更多了,他的过往他的家庭他的人脉交际……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冒着大风险去做一件事情的,而其缘由,往往可以追根溯源到他过往的经历。”
不得不说老师的一番教导帮顾平宁扩宽了思路。
但条理清晰的祈鸣之不知道,困扰顾平宁的不仅仅是往事久远线索已断,更是因为那个她怀疑的对象,是照顾她长大的血脉亲人。
从祈府出来的顾平宁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安王府的马车。
蔺耀阳靠坐在车前,见顾平宁出来便一跃而下,顺手拍了拍坐皱的袍子。
“殿下怎么在此?”顾平宁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飘雪的天空,上前一步道,“怎么还坐在风口上,也不怕被冻着。”
蔺耀阳被关心了一句显然很受用,替顾平宁撑了伞笑眯眯道:“我刚刚经过这看到顾府的马车,怕过会雪下大了路不好走,便想着送你回去。”
这份心意实在难得,顾平宁说不出其他的话,催促着让人上了马车,又翻出袖炉递过去:“殿下先暖暖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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