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是曾晨,就在她眼前,活生生的。
她一把抱住他,泪水滂沱。
“怎么了你?”曾晨亦拥着她抚慰。
“我以为你死了。”她埋头在他怀中,深到嵌入他的身体。
他却是笑了,说:“我只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再开车。”
“我以为你死了。”她重复,紧紧抱着他。
“我怎么会离开你?”他还是笑着回答,好像她说了多么荒唐的傻话。
大雨不停,他带她回车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她,发线,额头,嘴唇,就像是在重复他们曾有过的每一个吻。体温,心跳,肌肤的厮磨,她知道此刻置身事外的她与茫然无知的她已合二为一,她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就是不愿意醒过来,不愿离开那辆车,只想永远都这样下去。
从梦中醒来,正是凌晨三点钟,她落了泪,也湿了身体,望着床边的月影想,这一定是世上最丧的春梦了。
第7章行业梗
这一醒,便再难入睡了。随清索性起来,坐在床边工作到天亮。
早晨七点不到,她洗了把脸出门,直觉比没睡过还要困倦,上了车便在后视镜里看见一张面色灰败的脸,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她一面开车,一面自嘲:这么丑,邱其振怎么就看上你了?每日对着这样一张面孔,根本没有消愁解乏的作用,不是平白给自己找堵么?实在想不通此人为什么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连带着她也平添了烦恼。
到达事务所,时间尚早,整个二楼空空荡荡,只有清洁工正在吸尘。随清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停了停,看了一眼魏大雷的位子,一时意气,放下包便去了茶水间,报复性地给自己煮了一大杯美式。
拿起杯子,咖啡因的气味随着热气弥散,提神醒胃,勾起她的瘾来。可才到嘴边,却又放下了。她想,那民工算什么角色?值得她做这种暗搓搓的事情?
于是又记起精神卫生中心屈医生的话,如医嘱示范的那样自我鼓励:深呼吸,排除有害情绪,好好工作,积极生活。
好假,她腹诽。
每次这样做,她都觉得好笑。周遭的一切分明只是一场玩笑,什么积极生活?好好工作?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永远都是那个独自去认尸的人,是葬礼上那具漠无表情的空壳,永远不可能走出去。游戏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已经结束,而她为什么还在这里游荡呢?
姐就是这么丧,她拿着马克杯,站在水槽前面默默自语。
虽然自觉无用,但她最后还是倒掉了咖啡,打开冰箱拿了一盒牛奶,走回办公室去。
一整日,她几乎没有出来过。直到晚上,吴惟来找她吃饭。
她手上的事还没完,叫吴惟等了一会儿。待她从里面打开办公室的门,吴惟正靠在佳乐的桌边聊天。倒是魏大雷又不在位子上,也不知道被佳乐支到哪儿去了。因为吴惟也在,她怕又被揶揄,不方便细问,关了门就要走。
但佳乐这一天却是格外地有眼色,也不忙着下班,看见随清瞄了一眼那张空桌, 便道:“随工,刚接到洗衣店的电话,说是您有一件衣服送洗一直忘记去取,我就让daryl过去了。”
随清不记得送洗过什么衣服,她一向不会把这些私人琐事交给所里的小朋友做。但佳乐派个这样的活儿把魏大雷支出去,却是她喜闻乐见的事情。实习生跑腿,天经地义,她这样开解自己,于是只应了声,什么都没说。
吴惟听见,却抬眼看她,神情微妙。随清自然猜到其中的意思,不愿多事,拉了她就走。
从事务所出来,两人走路去附近一处购物中心,打算找个地方吃饭。
一路上,随清以为吴惟肯定会提起魏大雷,又想出些荤笑话来拿她消遣,却没想到此人开口便问:“昨天,老邱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随清反问,有些意外。
吴惟笑而不答,又还一个问题给她:“你没觉得今天佳乐对你特别殷勤吗?”
吴惟笑而不答,又还一个问题给她:“你没觉得今天佳乐对你特别殷勤吗?”
“什么意思?”随清这方面的神经一向很麻木。
吴惟最清楚她的德性,轻嗤一声道:“你们所里都传遍了,也就只有你还不知道。”
“传些什么?”随清问,自然想起昨晚那碗面来。她这人对八卦本就不敏感,如果她是旁观者,昨天晚上的事不过就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办公室里吃了点东西,说了几句话,根本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可能。但她也知道事情搁在别人眼前,恐怕就远没有这么简单了。
她等着听下文,吴惟却突然不说了。此时,两人已经进了购物中心,搭电梯到了四楼。那一层几乎都是餐馆,正是晚餐时段,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此地离事务所很近,随清抬头望向吴惟目光所指的方向,便看见所里的几个同事正结伴朝她们走来。几个人远远看见她,笑着点头对她打招呼,她亦回以微笑,两下里擦肩而过,也就这么走远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光中似乎有人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侧身与同伴说了些什么。
吴惟脸上是了然的表情,却一直等到两人进了一家粤菜馆,找位子坐定,泡了茶,点了菜,服务员退下去,才凑过来问:“他是不是开口啦?”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老邱。
随清犹豫了一下,觉得既然自己在邱其振那里已经把话说绝,这件事也就算是结束了,对吴惟更没必要隐瞒,便干脆点头认下了。
“你没答应?”吴惟又道,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问的成分。
随清又点头,不言不语,等着被教育。
出于她意料之外,吴惟并不劝说,甚至连细节也不追问,只是感叹:“这老牌豪门的太子爷也不是好做的,听说二房那个邱其恺现在颇得圣宠。”
“怎么了?”随清也就这么一问,那些豪门八卦她无甚兴趣,也从来都搞不清楚,只隐约知道邱家这一辈上好几个男孙,却是邱其振最成器。
“能生儿子呗,”吴惟回答,“合适的时间结婚生子,现在连儿带女都生四个了吧。老邱一把年纪,婚都没结,想要赶上可是得抓紧了。”
所以才来找的她?这对象可选得不太好。
随清失笑,对吴惟道:“你想多了,他昨晚明确跟我说过,不考虑结婚,也不会让我见他家里人。”
等这句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套了口供。不禁佩服吴律师话术了得,随随便便就能把她这样的工科女绕着圈地耍。
可吴惟脸上却并无得色,反到是有些意外的样子。恰好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人的对话冷了场。
一直等到服务员走开,吴惟才又开口:“老邱这种人,想法恐怕跟平常男人不同,可能他是真的不考虑结婚。如果你介意的只是这个部分,不如先跟他相处着试试看。说白了,结婚这种事,纯粹就是封建余孽,真的也没什么好……”
“他又不缺女人,何必找我?”随清只是笑,拿起筷子吃菜。
吴惟在旁灌她鸡汤:“相比美好的肉体,人家也许更想要有趣的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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