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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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安,听你皇叔说,这次在溢春山,你和灵儿同时遭遇了雪狼,灵儿那丫头丢下你自已跑了,害你差点被雪狼伤到。你在雪夜受了惊又着了寒,现在可都好了?”元乐帝又温言道。

季意安一听,心想皇叔原来已见过父皇了,本来是说好不在皇上面前提溢春山遇险一事的,可是他仍然说了遭遇雪狼一事,还说到了季灵儿自顾逃命丢下她。看来皇叔对季灵儿还真是膈应上了。

季意安想些,不禁抿嘴一笑道:“父皇,这也不能怪灵儿妹妹,她年纪小,突遇危险懂得明哲保身才是情有可原。所幸苏大人一行人来得及时,儿臣不过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完全没事了。”

“什么懂得明哲保身?分明是自私不顾姐妹之情,说起来,真是颇得她母妃陆婕妤的真传,一样的自私不明事理。”元乐帝将一腔怒火迁至了陆婕妤身上。

“父皇息怒,灵儿妹妹年岁尚小,慢慢教着日后就会懂的。”季意安忙劝慰道。

元乐帝这才转怒为喜,父女俩又闲话半天,半个时辰之后,季意安才起身告辞。

“李三才,将锦署新进贡的几块云锦料子给安公主送过去,眼看着快过年了,让她做几身鲜亮的衣裳穿。”眼见季意安带着小宣子和小伍儿退出了御书房,元乐帝忽然吩咐李公公道。

“皇上,全都给安公主,一块都不剩?”李公公咋舌道,这云锦用料考究,工艺繁复,极易难得,一向有“寸锦寸金”之称,皇上原是打算给皇后娘娘和郭淑妃等人各一块儿,却不想这下竟要全给了安公主。

“说你老糊涂了还不相信,再说一遍,全给安公主,朕就喜欢看她穿得漂漂亮亮的!”元乐帝斥道。

李公公赶紧答应一声,忙弯腰退出去张罗去了,一边出门一边在心里暗忖,看来这披香殿的安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是不一般,以后宫里的这风向啊,可是要变喽!

季意安刚回到披香殿不久,李公公亲自领着人抬着一箱子云锦就过来了。送走了李公公之后,崔姑姑拿开了箱子,将那些云锦都摆到了案上,然后喜滋滋的请季意安过来看,季意安伸手一一抚过那些灿若云霞的云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可待抚到角落处的一块云锦时,她突然顿住了手,这是块天青色的云锦,色彩淡雅有光泽,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宁康宫书房,自己一是不小心将墨汁弄到了皇叔的衣袖上,记得当时他那身长袍就是天青色的云锦,后来还给自己在他袖子上涂了几笔墨梅。

若是用这块云锦的料子给皇叔做上一件长衫,等来年春天送他穿上必是是桩美事,只是可惜自己不擅针线女工,更没做过男子的衫子。若是请教崔姑姑,她一准猜到自己是给皇叔做的,又要引得她担心烦忧。

季意安左思右想,奈何想不出好法儿来,只好轻叹一声,只叫崔姑姑捡了两块送去尚衣局做过年的新衣,其余的都妥善收起来。

又过了几日,这天早膳过后,吴皇后的椒房殿内,吴皇后端坐正中凤座,下首两边依次坐着前来请早安的各宫娘娘。

“陆婕妤,听闻灵儿公主自溢春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发着烧,如今可见得好了?”吴皇后轻柔着嗓子,对着坐下右下首的陆婕妤道。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关心,经太医调理,灵儿的高烧算是退了,可是一直蔫蔫的没精神,也吃不下东西。这下长久下去可是如何是好?臣妾也正为此事日夜焦心着呢!”陆婕妤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听说灵儿是在溢春山遇了雪狼惊吓过度才生病的,这样看来,还是要多多宽慰于她才是啊!”吴皇后轻叹一声道。

“是啊,皇后娘娘说得极是,灵儿在病中直念叨他父皇。臣妾想着皇上是天子,身上自带纯阳之气,或是来看一眼灵儿,再宽慰她几句,她必是好得快。可是臣妾去了长乐殿,还未说明来意,皇上竟叫李公公送我出来。臣妾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做错了什么竟让皇上对我母女生了厌……”陆婕妤边说边“嘤嘤”哭了起来。

这时大殿突然传出来一声冷嗤声,众人抬眼看去,便见这声音是由坐在皇后左下方的一位盛装美人发出的,那女子三十来岁的模样,生得很是艳丽妩媚,正是得元乐帝盛宠多年的郭淑妃,二公主季如惠之母。

殿中众妃都将眼光投向了郭淑妃,只见郭淑妃拿帕子掩了掩嘴,轻笑一声道转脸对着吴皇后道:“皇后姐姐有所不知,我是笑这陆妹妹,她母女俩人被人上了眼药还蒙在鼓里不自知,真是可叹啊!”

“被人上了眼药?是谁?是谁害我们母女!”陆婕妤一听,激动得几乎坐不住身子。

第38章 慕云之冷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妹妹可要仔细查访才是。不过,皇后姐姐,臣妾早起听说了件新鲜事儿,不知姐姐可有兴趣一听?”郭淑妃不再理陆婕妤,而是将脸转向吴皇后。

“既是闲来无事,妹妹说出来,大家伙听一听也就是。”吴皇后的声音很是平静。

郭淑妃听完吴皇后之言,将一双眉头挑了挑,然后端起身边侍女手中捧着的香茶抿了一口,这才慢腾腾开口道:“我听人说呀,昨日有人从溢春山折回了几支红梅花,然后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竟让皇上龙心大悦,赏了她一箱子的云锦,听说那可是今年锦蜀新贡的一批云锦,本来是预备给皇后娘娘及各位妹妹做新年衣服用的。”

郭淑妃说到这里,便住了嘴,悄悄观察众人的神情,果然,众妃一听,全都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都在打听这人是谁?竟这么快获得了皇上的如此盛宠,竟惹得郭淑妃都酸溜溜起来了。

“意安公主这些年屈居拢秀宫,她母妃又新丧,皇上这是体恤她,赏她一箱子云锦也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云锦料子是甚是华美,本宫这儿尚有几块,等会让卫姑姑拿出来给郭妹妹及陆妹妹,回去给惠儿、灵儿各做上一件新衣,皇上膝下公主不多,过年该是穿得一团喜气才是。”吴皇后垂下眉眼,口气很是温和。

“多谢皇后娘娘关爱。”郭淑妃与陆婕妤赶紧起身行礼致谢。

“我当是谁?原来是出自拢秀宫的那个祸星的女儿,真不愧是祸星之女,这些年不声不响,这一出来便使出了浑身的技俩献媚于皇上,连山上的几朵野红梅都拿来送皇上。我算是明白了,我家灵儿必是受了祸星之女的连累,和她一块出了趟门,回来就病成这样,她肯定又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了我家灵儿的不是,所以皇上都不来看我的灵儿了!”

陆婕妤向吴皇后行完谢礼之后,直起身子就说开了,趱说还越气愤,说到后来紧捏着帕子的手都发抖起来。

“陆婕妤,别当众发这些牢骚,皇上喜欢安公主,自有喜欢她的道理,你们也不便多加置喙。也罢,本宫有些乏,你们都退了吧。”吴皇后抬袖打着吹欠道。

众妃赶紧起身行礼告退。

陆婕妤愤愤然地出了门,她越想心里越是气,脚下的步伐也越走越快,身后的一帮侍丛只好快着步子紧紧跟着。

陆婕妤一路疾行,不知不觉竟走至了透逸湖附近,抬头一看,再往前一点便是披香殿了。看到披香殿的宫墙,陆婕妤心里更是气愤难平。

陆婕妤正一肚怒火无处发作之时,便发现前面的花园小径竟走来了三个人。

一左一右两个宫女走在稍后一点,前面的是个少女,石榴红的素面杭绸小袄,白色的曳地裙,外罩一件大红羽纱面鹤氅。那少女生得很是娇俏妩媚,正侧脸和身后的姑姑说着什么。

“娘娘,这便是披香殿的意安公主。”陆婕妤身边的一个姑姑上前低声道。

陆婕妤一听“意安公主”几个字,立时火气冲天再也按捺不住,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清了清嗓子,拿一块帕手掩住嘴,口中像很是懊恼地道:“哎呀,眼瞅着今儿天气好,本宫想着来这透逸湖边走一走,可没想到,竟见着一股子晦气了,也真是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阴阳怪气声,季意安有些惊讶地抬起来。一眼便看见一个装扮艳丽的宫装妇人,正拿块帕子掩着嘴,身后跟着十来个宫女。那妇人生得肤白,尖下巴,细眉细眼,季意安立刻便知晓了她定是季灵儿之母陆婕妤。

季意安见她说话刻薄,想来元乐帝曾说过她“不明事理”,想来是个浅薄的妇人,便懒得理会她,便对身后的两人道:“崔姑姑,碧茜,我们回去。”

季意完说完便转了身,欲带着两人离开。却不想陆婕妤见她有意避开倒是来劲了,立刻在她背后扬着嗓子道:“真不愧是祸星之女,果然是生得妖媚又轻狂!”

季意安一听“祸星”两个字,立刻停住了脚步,心里也似被钝刀一样慢慢划过,当年的母妃就是被诬为“祸星”,被先太后娘娘下令关进了拢秀宫,痛苦挣扎了一辈子。可如今,这个陆婕妤竟然当然敢称她是“祸星之女”,诋毁她季意安也就罢了,竟然敢当面指摘她已经过世的母妃,这叫她如何能忍?

季意安转过身,状似才看到眼前陆婕妤这一行人,她面上先生了一丝怯意,然后轻柔着嗓子唤崔姑姑道:“姑姑,你看迎面那名妇人,生得尖嘴猴腮的,那下巴尖得都快戳死她自己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大太阳底下我瞧着也有些瘆得慌啊!”

季意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朝崔姑姑的身边靠了一靠,似是真被陆婕妤给吓到了。崔姑姑赶紧伸手扶住了季意安,面上带笑状似宽慰她道:“安公主,别怕,这是宫里的陆婕妤娘娘,公主您头一遭见,一时吓着也是难怪的。”

刚才陆婕妤对逝去的娴美人出言不逊,崔姑姑肚子里也是窝着一把火,这会见季意安出言损她,也乐得配合她起来。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可将对面的一帮人给惊着了,陆婕妤瞪着眼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身后那帮伺候的,先是发愣,继而都不由自主悄悄往陆婕妤脸上看去,想看看一向以肤白小巧著称的婕妤娘娘,真是是否如对面的那个少女说的那样,“下巴尖得都快戳死她自己了”?

趁着对方发愣之际,季意安又作很是天真的样子开口了:“原来还是个婕妤娘娘呀!我父皇年轻时候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这位娘娘的面相,一看就不是有福之人,天庭不够饱满,眉眼儿太细,下巴又太尖,那肤色也是不寻常的白。下次去见了父皇呀,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要离这样的福浅之人远着点呢。”

“公主能替皇上如此细心着想,真是有心。”崔姑姑笑着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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