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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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之计,只有再混入大山之中,在天亮之前摸到茂县县城,或许李煦已经去寻找援兵了……

小牧童伤得有些重。

萧沅叶给他简单处理完伤口,主要是手臂上的刀痕,用撕拉下的布条捆好。如今他们坐在另一处墓室里,月光透过缝隙洒满石室,他们背后的三四米处,还横摆着一口老棺材。

这是座小墓,地面上的基建早已在多年的风吹日晒下消失了,若不是小牧童前一久放羊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座墓,任谁也不会想到,在他们脚底三米的黄土下,还埋着一口老棺材,虽然墓室里并没有什么陪葬品。

她看到几个蒙面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地找人,几双脚在到处乱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墓室这种地方睡着。

她不仅睡着了,还睡得非常沉。

睡梦里,她看到自己的死讯传回了京都,哥哥正在宫里陪着长公主练剑,闻言只是虚伪地抹了把眼泪。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死,眼前兀然划过自己葬礼的画面,正想冲上去证明一番,忽然,李煦抽剑刺中了自己的肩膀……

萧沅叶猛然睁开眼。

半昏半暗的墓室里,小牧童的手刚刚碰上了自己的前肩。她立刻伸出将他一推,怒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萧沅叶,喃喃道:“我,我怕你凉着……”

她垂下眸,看到地面上凌乱地摆着一团灰色破衣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的神智逐渐清明,开始重新梳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开始不过是个简单的盗墓案,如今看来这伙贼寇不是普通的盗墓贼,杀人越货已是家常便饭,就连屠杀全村也随手做来。

“小孩,”她开口道:“屠杀你们村子的人,是那伙盗墓的?”

说起这件事情,小牧童的情绪一下子降落到了最低点。他想了想,咬牙切齿的说:“可不就是那伙人!自从他们来到,整个孤山村就变了……”

他絮絮地说,萧沅叶静静地听。从小牧童的描述来看,孤山原本是个淳朴贫穷的小村子。两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某次转悠来的风水先生发现了‘宝藏’,村子便一下子热闹起来。先开始还是偷偷摸摸地下斗,后来纸包不住火,便拉了半数的村民下水。到后来主墓室被清空,那伙贼人又想出了三金一位的点子。大家都富贵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昨天晚上的屠杀……

“封口么?”萧沅叶猜测着,若不是掌握了什么秘密,为何要杀人?

小牧童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他们联起手来坑害别人,上次县城来的官兵,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萧沅叶不再说话,镇定地等待着援兵的来到。大约到了午时,墓室的上层又多了来回奔走的腿脚,看着熟悉的服饰,听着熟悉的声音,她终于从墓室里爬了出来。

“我在这里呢。”她笑着露出身子,眯了眯眼。

李煦转过身,一向从容镇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之色:“萧沅叶!你果然还活着?”

“我萧沅叶何许人也,”她伸手将小童从墓室里拉出来,问:“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现在山下的情况怎么样?”

李煦道:“我去喊了救兵。半夜跟兄弟们一道过来,只可惜没逮到活口,找遍了那座墓,你也不在。难道太子陵的另一个通口在这里?这孩子好像是……”

“这倒不是,我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萧沅叶道:“走吧!我们可是要全靠这孩子指路了呢。”

在小牧童的带路下,李煦和东厂锦衣卫迅速地摸清了贼点。因为封锁及时,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客栈老板娘和她的同伙被揪送过来。虽然大量的冥器珍宝已经被转移,但还是挽救回了一部分。

风尘仆仆回到京都,李煦入宫述职,萧沅叶回到了阔别三四日的府中。

她问随秋:“哥哥呢?”

随秋一愣:“二公子没见到大公子么?听说您去茂县办事,大公子不放心,前日就出去找您了……”

萧沅叶诧异道:“哦?茂县离京都一点都不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这个……”

她忽然想起,萧泽本就是个路痴来着。

那小牧童被她带回了府中,萧沅叶交给随秋,让他带小童下去换洗歇息。

他本名叫做谢江,是孤山村私塾的先生给起的。且他的实际年龄都有十三岁了,只是生得瘦小。这样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儿,萧府中又不缺一口饭吃,萧沅叶便将他带了回来。

她在外奔波了三四日,本就是累极了,简单洗漱过后,倒在床榻上,眼皮沉沉地,一睡便到了第二日午时。

醒来便见到萧泽那厮坐在旁边,三四日不见,忽然觉得他憔悴了很多。

看他的头斜靠在床榻旁的花格上,正睡得香甜。萧沅叶静了静,将他扶在自己的床榻上,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房,她换了件银边祥纹锦袍,桃叶呈上午膳,她边吃边问。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怎么没叫我?”

桃叶答道:“公子是卯时回来的,他不让我们叫醒您。”

“哦,我真惊叹,他能找到回来的路。”萧沅叶叹道,这个哥哥实在是不让人省心。她夹起了一个春卷,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我带来了一个叫谢江的孩子,你说怎么安放他好呢,这孩子挺可怜的……”

“谢江?”桃叶想了想,道:“昨日奴婢听说,黄公子带了个孩子入宫,好像那个孩子就叫做谢江……”

萧沅叶的眼皮子无端一跳:“黄公子?是谁!”

“黄公子便是黄姨娘的侄儿,前几日您走后入府的。”见她神色不对,桃叶也意识到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妙:“当时没想到太多,现在看来好生奇怪……黄公子带一个小孩子入宫做什么?”

“叫随秋!”

半响,随秋跑了进来,行礼道:“二公子有事吩咐?”

她干脆利索地问:“昨天我交给你的那孩子呢?”

“昨日傍晚,小的带他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黄公子,”随秋不敢隐瞒,低头答道:“黄公子说既然是您的贵客,要带他去街上好好玩玩,小的就……”

萧沅叶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在跳动,她压抑住怒火,淡淡道:“下去。”

“公子……”

“下去!”她厉声道。

带一个孩子入宫,还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能做什么?这个久闻不见的黄公子,她才刚刚回到府上,就找她的麻烦!

现在入宫大概有些晚了,但是她不得不去。

萧沅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谢江。领路的老太监带她走进了一个孤僻的小院子,打开房门,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谢江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小脸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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