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秦潇笑嘻嘻地把手摊开在长宁面前,“呐,说好了的,你给我三个铜板,我就做主,让我哥任你差遣,保证他在你面前乖乖的,令行禁止,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你让他站着他绝不坐着,比你府里任何人都乖顺。”
长宁迟疑,握着铜板没有放手,没有被这个无比动人的提议打动。她看了一眼秦深。
秦深没有错过她的迟疑,他对自己妹妹了解足够深刻,自然也知道,这样古灵精怪的主意,秦潇就算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所以,她打的肯定是别的主意。
但不管怎么样,他对现在发生的事情,都不讨厌也就是了,或者说,只要是和长宁有关的事情,他都不讨厌。
“要钱做什么?”他语气平静地问秦潇,眼神却还在长宁身上。
长宁感受到他眼神里安抚的温度,内心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纠结和挣扎少了些,知道接下来一切交给秦深就好,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一个结果就好。
秦潇理直气壮道,“一个肉包子值三文钱,我要钱当然是要还给王映彦,毕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连三文钱都卖不出去,啧,怎么感觉有点丢人啊。”
秦潇嫌弃得特别情真意切。
长宁突然想起,生辰时番邦送来的一座一人高的纯金小像,听说是照着她的样子,调用了五十个工匠整整雕刻一年才完成。
那小像特别重,马车驶过时在干硬的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要三匹骏马一起才拉得动。
这幅贵重的礼物所有人都不喜欢,长宁也觉得它又笨重又俗气,况且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金像总觉得怪怪的,就一直仍在库房没管。
可是秦潇应该会喜欢这个吧,要是把它给秦潇,说她愿意用这个做交换,秦潇应该就不会觉得秦深连三文钱都不值了吧。
“我……”她试探着开口,秦深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一个眼神过去,齐安自觉地掏出遭受冷遇的金珠,乖乖地放到秦潇手里。
“借你的,记得还。”他眼睛盯着金珠,不怎么放心地嘱咐。
秦潇倒吸了一口凉气,如获至宝,捧着金珠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眼珠子都要挤到一块了,她用气声说,“这不是卖身钱吗,以后我哥就归你了,你把金珠给我就好。”
“不行!”“不要。”长宁和齐岸同时开口,然后长宁飞快地窘迫地侧着脸,把自己通红的耳朵藏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喊出这句话,好像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句话脱口而出,快的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秦深眼里又泛起那种,温柔得要让人溺毙在里面的笑意。
长宁的耳朵更红了。
秦潇细细地解释,“我哥也没钱,要不是府里吃饭不要钱,我俩都要出去讨饭了。”
齐安震惊,喃喃道,“将军府竟然已经落魄至此了吗。”
“秦潇。”秦深出声,想要拦住秦潇,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秦潇现在满脑子都是金珠,完全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交代了。
“去年我哥及冠,娘就把她陪嫁的马场给了他做礼物,他想把它送给你,结果马场到他手里就出事了。”
“娘说她送出去的东西都不归她管了,就袖手旁观,后来我哥预支了两年的零用钱还不够,就把我的钱也预支了,还把我的嫁妆跟我娘做抵押,才让马场重新运转过来,在你生辰时送你作生辰礼。”
秦深和长宁同时看过来,齐岸默默地往后缩一下,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长宁没想到马场背后还有这个的故事,此时不由得觉得这份礼物更加沉甸甸的了。
她有些接受不起。
秦深像是看破了她内心的想法,摸摸她失落的头顶,安慰道,“不必挂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可是长宁低落的心情直到回府都没恢复过来,拾风服侍她宽衣散发,换上柔软贴身的白色寝衣,拾雨取来清水让她净手洁面。
收拾好后,她叫住拾风拾雨,拾风找出她历年生辰,收到的生辰礼的单子,三个人窝在一起看。
这些事情都是拾风在打理,每年的礼物也是经由她的手,参考礼物的价值和出自谁之手,决定各自的去处,归入库房等着以后送出去,或者摆在外面由主人把玩,赏下人。
好多东西长宁都不记得了,她也不关心,直接翻找到上一年的名单,看到秦深和齐岸的名字。
秦深后面记着城南马场,齐岸后面是夜明珠一套。
所以,果然是她一直记错了吗?
拾风点着夜明珠笑道,“长公主去岁生辰兴致一直不高,连收到的贺礼都没清点过,直接归入库房,当时不敢问,怕惹得长公主不快,现在长公主还记得为何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以为秦深人在边疆不能回京陪她过生辰,又连件礼物都没,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一整天都不怎么笑过。
却原来一直都是她错了,秦深不仅送了她礼物,甚至倾其所有地,想让她开心。
长宁趴在床上,脚趾幼圆泛着一层粉红,她捂着脸,两只脚丫蹭啊蹭的,懊恼地说,“我以为秦哥哥没有送我任何东西。”
拾雨诧异,“怎么会,那次长公主生辰,小将军的礼物没有送来过?”
“我知道啊,”长宁闷闷地说,“可是就这一次秦哥哥不在京中,以往他都会回来的,所以我才觉得没有礼物了。”
拾风若有所思地说,“那长公主以往马场是齐世子送的,难怪呢,我说生辰齐世子生辰,长公主特意翻找出库房里一尊难得的白玉小佛送去。”
“不是的。”长宁解释,“送他玉佛是因为,齐岸那段时间一直念叨着要出嫁,我是以为他真的打算这样做,才送他佛像,好让他早日礼佛,普度众生的。”
拾雨捂嘴笑,“长公主还说呢,那次齐世子可生气了,整整两日都没理长公主呢。”
长宁从去年的贺礼往前翻,每次都是指尖在秦深的名字上一点,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翻到下一页。
“拾风,以往收到的贺礼都收在库房吗?”她问。
拾风摇头,细心地替她揽过压住的头发,“并不是都收在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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