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梁思喆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一直想保护少年的天真,让曹烨避开媒体的镜头和公众的窥探,可现在曹烨却因为他而被迫在公众面前曝光。
梁思喆始终清醒地知道,如果他想和曹烨走下去,总会走到这一天。他们不可能永远幸运地避开镜头,进行一段全世界都不知道的地下恋情,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颁奖礼那天,曹烨走过来帮他打领带,梁思喆其实想过会不会被偷拍,可他没说出口,他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帮他打领带,这一幕美好得像在做梦,他不忍亲手打断这梦境。
程端说曹烨讨厌躲躲藏藏的恋情,并且因此跟林幻分手,梁思喆不知道他和曹烨的这段恋情又可以走多远。
梁思喆正倚在窗边用打火机点烟,烟刚点着,“滴”的一声,门被推开,曹烨回来了。
两人对视,曹烨说:“怎么还在抽烟?”
“你出去之后就没抽过,”梁思喆捻灭了烟,抬手打开窗户通风,语气刻意轻松,“这刚点上你就回来了,你这门推得也是时候。”
“我这人就是运气好,想抓什么就一抓一个准,”曹烨换了鞋走进屋,把带回来的饭放到餐桌上,开了个玩笑,“所以梁思喆,你小心不要被我抓奸。”
梁思喆配合地笑一声:“你还担心这个?”
“能不担心么?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呢。快来吃饭,饿死了。”
两个人都鼓作轻松,但都能觉出气氛不太对劲。
各怀心事,谁也没先挑明。
吃了几口后,曹烨接了一通程端打来的电话, “知道了,”他应着,“你让小孟明天把要签字的文件送过来吧。”
从只言片语中,梁思喆推断出程端说话的内容。等曹烨挂了电话,他问了一句:“有狗仔在洛蒙附近蹲你?”
“对啊,”曹烨放了手机,去搭梁思喆的肩膀,“我又能休假了,思喆哥哥,明天让我们厮混起来吧。”
梁思喆想这些年曹烨真是没变过,曹烨一直都最擅长不动声色地绕过别人不想提及的话题,十年前绕过他的小提琴伤疤,十年后又绕过他们需要躲藏的恋情。
晚上睡觉前,曹烨才看到群里的消息,知道了他给梁思喆打领带的动图已经传遍了全网。
曹烨点开那动图,他讨厌被偷拍,可当这镜头对着他和梁思喆时,他好像也没那么反感。
因为在那张动图上,他们看上去亲密且自如,是最合拍的朋友和最登对的恋人。
林彦在微信上发过消息:“微博发了啊。”
曹烨点进林彦的微博看,林彦这微博发得挺够意思:
“都别猜了,视频是我花钱删的,录音那话也是我说的,我当时跟梁思喆有点小误会,又喝醉了耍了点酒疯,让大家见笑了。现在误会讲清了,看热闹的都散了吧,对不住啊兄弟@梁思喆,明天请你喝酒给你赔个不是。”
林彦的微博认证是东盛电影的ceo,他这条微博一发出来,关于梁思喆忘恩负义的讨论很快弱了下去。
毕竟,指责梁思喆忘恩负义的人,现在跟梁思喆以兄弟相称,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梁思喆洗完澡,握着水杯过来:“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曹烨把手机递给梁思喆,“你看这个,你要不要在评论里回复他?”
梁思喆俯身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林彦发的文字看似亲密,但都是场面话,他没什么想回的,就把自己的手机扔给曹烨:“你看着回吧。”
曹烨拿着手机,打开梁思喆的微博,在林彦那条评论下回:“谢了彦哥。”
林彦很快又回了一条:“啧。”
白天睡多了,心里又藏着事儿,曹烨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也没睡着。他还在想网上的那些评论,现在所有人都在扒他的身份,有种掘地三尺的架势,曹烨不知道睡醒之后,他会不会彻底从曹烨变成了“曹修远的儿子”。
但他又不敢翻身,怕吵醒梁思喆,梁思喆下了飞机大概还没好好睡过。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察觉到身边一空,梁思喆起身离开了卧室。
梁思喆在想什么?曹烨独自躺在床上想,是在担心他们的恋情被曝光吗?
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很能猜透梁思喆的想法,年少时梁思喆就是这样,从来不跟别人讲自己的心事,宁愿爬到天台默默地舔舐伤口。就算他们朝夕相处了三个月,梁思喆也没向他吐露过父母遭遇车祸的事情。梁思喆似乎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闷在胸口自己消化。
曹烨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拉开卧室的门。
客厅洒了一地月光,梁思喆倚着落地窗,手指间转着一支未被点燃的烟。
曹烨站在卧室门口,梁思喆朝他看过来。
起初他们谁也没说话,对视几秒后,曹烨走过去,蹲在梁思喆面前,看着他低声说:“梁思喆,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梁思喆静静看了他几秒,眼神看上去黑沉沉的,他开口道:“你呢,又是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梁思喆偏过头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我也没有。”
曹烨只得说:“那我跟你说实话,你也要跟我说。”
梁思喆说:“好。”
曹烨沉默片刻,说:“我害怕被曝光。”
他用了“害怕”而不是“不想”,梁思喆看着他问:“为什么害怕?”
“我,”曹烨顿了顿才继续说,“说来可能有点幼稚,我不想被所有人看作是曹修远的儿子,不想活在他的光芒下面。”
这答案跟梁思喆预想过的所有可能都不一样,他微微怔了一下:“只是因为这个?”
“嗯,”曹烨说,“这想法挺矫情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所有人对我的善意和关注都来自曹修远,那会显得……除了曹修远,我的存在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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