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定然是卫太后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叫回来防备他的。真是祸害遗千年。他站在百官首位,狠狠地瞪了卫和晏一眼,卫和晏偏像长了眼睛一样,冲他一笑,惊得周相起了一身薄汗,好在他混迹官场多年,练就了一副随机应变,迅速的变了脸,冲卫和晏扬起一抹温雅的笑容。
众人继续听着上头的焦裕德念着新帝继位的冗长说辞,嗓音尖利高亢,似是在宽阔的高台上能直入云霄。上首的萧常瑞矮矮小小的一个人,身姿挺拔的直立在高台之上,黑红交织的衮袍,十二旒冕冠遮住他眼底神色,竟有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度。
“王者膺顾托之重。居宸极之尊。稽考旧章。宣明孝治。仰奉慈颜。敢忘前训。洪惟皇太后坤元表德。壸范流芳。辅佐朝纲。厥功斯茂。俾陈典册。式荐徽称。谨上尊号曰太皇太后。”
新帝登基,加封是常事,但是历朝历代少出太皇太后,为表孝心,这圣旨拟的十分郑重,又选在登基大典上读出,只是他们心知肚明,新帝年幼,太皇太后怕是要摄政,古来不乏先例。
原本按照南齐规矩,公主出嫁方才会拟定封号,但总有特例,即公主亲父过世,即位的兄弟可在登基时为其拟下封号,依旧养在宫内直到出嫁。
宫内尚未出嫁的仅有萧华予同萧容月,萧华予是庆帝嫡长女,又是新帝亲姊,加封敬元长公主,位同藩王。萧容月封号宁仪。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第三十三章
德妃的孩子到底还是留下来了,卫太皇太后这几日病情愈发加重,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寿禧宫内满是汤药苦涩的味道,太医只隐晦嘱咐要准备后事。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皇太后心里难得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再伤一条无辜性命。德妃加封太妃,与其他先帝的妃子一起搬去偏僻的西宫养胎去了。
萧容月自打春狩回来后便刻意躲着萧华予,周围人都多多少少从中品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听说狩场回来当日宁仪公主是与敬元长公主乘一辆马车的,其中定然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只敢暗中猜测,没有证据,谁敢空口白舌的胡沁。毕竟长公主自新帝登基后愈发不近人情了,揪住那乱嚼舌根子的就打发去掖庭做苦力,在她身上似是能看见太皇太后旧时的影子,实在不能触她眉头。
萧华予没空理会萧容月的心思,常瑞方登基,皇祖母又病重,四下正是大乱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趁机作乱,朝堂之上有周相一伙人刻意刁难,举步维艰,后宫也不安分,矛盾四起。
卫和晏回来之前,太皇太后就收拾了鲁国公府,空下来给他住。是以里面还算整洁干净,只是长久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像个鬼宅。卫和晏干脆将带来的亲信都安顿在府里,人一多,倒是有了几分热闹。
“戎眦,伍邕他们到哪儿了?”卫和晏手握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棋盘,状似不经意的问着身前站着的高大男子。
被称作戎眦的男子体型健硕,足有九尺高,皮肤黢黑,活脱脱像是一座煤山,脸上一道长疤自左眉蜿蜒直耳下,十分狰狞,脸上显出几分为难
“回将军,伍邕他们早已到城外,只是近来因先帝驾崩,盘查过严,这才……”
早前跟着卫和晏的那些老人,不管他身份几变,还是唤他将军。
卫和晏将那枚棋子啪的一声落下,他相貌偏似胡人的深邃艳丽,只是英气克化了这份艳丽,此刻倒是显出些与其面容不符淡然
“不急,让他们乔装分散入城,务必隐蔽,万不能被周相察觉,总要留些暗处的人才行事有底气。”
“是。”戎眦声音粗犷,此刻特地放轻了,带着些许恭敬。
戎眦走后,卫和晏捏着棋子迟迟不落,眼底放空,陷入了沉思。他总要想想该怎么布局势力,颂城没有可用之人,仅靠远在天边的汝南与黎州,早晚有一天会让周相失去忌惮。
还有小皇帝,他是常殷的弟弟,总要想办法把他教好才是。
书房外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卫和晏的思索,他只当是手底下人来禀报要事的,头也不抬的喊了声进。
书房门被打开,除了一股稍显寒凉的风涌了进来,伴随的还有一股清幽的香气,他身边都是大老爷们,哪来的香气?
卫和晏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鹅黄色轻纱的侍女袅袅娜娜的托着漆木盘而来。
见他一笑,撩了一下耳畔的发丝,格外妩媚动人,将漆木盘放在书案上,屈身一礼,声音若出谷黄莺的婉转清脆“国公爷,奴婢来给您送汤水。”
卫和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继续去愣神,呆呆的看着棋盘。对面的侍女笑的脸都要僵硬时候,卫和晏又抬头看她一眼“还有事吗?”
侍女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又被卫和晏堵了回去“要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我挺忙的。”
他在军营里都是你我的叫着,也未意识到有什么称谓上的尊卑。
卫和晏都这样说了,那侍女自然不好再留下,只眼波流转的给卫和晏了个媚眼,却见对方只依旧低头看着棋盘,丝毫眼神都没有分给她,自觉没趣的躲了躲脚委屈离去了。
一段时间后,卫和晏方才从棋盘挪开眼睛,想起方才那名侍女,恍然大悟,叫了管家过来。
管家还是太皇太后从底下给他特地挑选的,十分靠谱,看着敦厚老实却极为有手腕,他听鲁国公派人叫他,忙不迭就去了,胖墩墩的身子在微凉的春风里沁出一身薄汗。
管家心里激动,鲁国公入府这么久,总算是想起来要见见管事的,理理家产了。
“你就是鲁国公府的管家?”卫和晏脊背挺直的端坐在椅子上,原本身形就极为颀长,这般看着更是十分有压力。
管家方低头不敢看他,欲要开口回答,只听上面人又继续开口了“鲁国公府现在是极为落魄吗”
管家一愣,不知新国公是何意,却还是照实说了“回国公的话,咱们府是世代钟鸣鼎食,怎会落魄?”
“那就是管家不利了?方才我书房里来个婢女,只一身轻薄的纱衣,想来是府里严苛,未曾给她们置办厚衣裳,这四月天里尚且有凉意,我不希望府里落下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卫和晏郑重的嘱咐他。
当年他被太皇太后接去宫里住之前,府里想来是真正困窘,他养父的那些女人都穿着极为轻薄的纱衣,那是九月的天儿,当年他武功还未有什么造诣,只替她们觉得冷。
管家心如乱麻,他似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哪家都有几个不安分的婢子,妄图攀高枝,只是没想到这事儿竟发生在鲁国公府,他管辖的地界儿,还是在先帝刚去没多久。
这婢子攀高枝是要拖累全府上下的人,皇帝驾崩新丧,谁敢宣淫纵歌。
这还让国公给点出来了,国公定然是个心善的人,明明是说这婢子不安分,叫他好生管教府上下人,却为了怕他脸上挂不住,找了这样的借口,真是个心善的主子。
管家忙不迭的应下,顺着卫和晏的话“是小人管家不利,底下管事竟如此苛待下人小人都不知,您放心,以后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卫和晏见管家态度诚恳,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又从书案上摸了本兵书教他退去。
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气势汹汹的去召集管事和婆子训话,关键是嘱咐那些小蹄子轻点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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