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碗收了罢,殿下喝尽了。”嘉汝进来时候,杨嬷嬷将拳头大的白玉雕玉兰花碗交于她。
嘉汝看着空空只留着药渍的碗,脸色骤然起了一丝惊喜,双手接了碗感叹“到底是嬷嬷厉害,竟让殿下喝了药!”
杨嬷嬷不做反驳,公主的侍女对驸马有好感不是好事,宁愿抗拒厌恶,也不能生了好感。古是有陪嫁宫女做驸马妾室的,只是她不喜,怎么也不乐意殿下与旁人共侍一夫。
那药还算有用,当天夜里,萧华予烧就退了下去,连着喝了两茶盏水才止渴。
“白日里有人来过?”她哑着嗓子问。
嘉汝顿了顿,思索一番,干脆利落的摇头“除却嬷嬷与奴婢们,再也没旁人进来了。”她抬眸观察了一番萧华予的神色,方才继续“只是鲁国公前来探望,杨嬷嬷教婢子们挡下了。杨嬷嬷说不许他来扰着殿下歇息。”
萧华予抚了抚唇,倒是没说什么话,却明显见了些落寞。
嘉汝垂眸不再说话,殿下明显是有些不悦来,这种得罪人的事儿最好是推给杨嬷嬷,殿下生谁的气,记谁的仇都不会生杨嬷嬷的气,这也是杨嬷嬷默许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华予足足在屋里闷了七日方才能出去。
萧常瑞只是敢偷偷去看她,却不敢正大光明直视她。毕竟萧华予还生着他的气。来来往往时常能见着淳儿,淳儿跟着杨嬷嬷,牵着她的衣角寸步不离。
萧常瑞心里不舒坦了就格外喜欢逗弄她,捏捏脸摸摸头的,淳儿被他欺负的眼泪汪汪的,又不敢去反抗。萧常瑞见了她这副模样才觉得心满意足。
他拍了拍淳儿的脸“往后离杨嬷嬷远一些。”他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碰!何况这小丫头还总是黏着杨嬷嬷,该黏他才对!
淳儿脸嫩,轻轻一碰就红了,他又捏了一把,啧,真娇气!
淳儿扁了扁嘴,眼里泪珠子欲掉不掉的,却不敢哭出来。
“听见没有?”他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
淳儿搅着衣角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衣服上,洇湿了一小片。
萧常瑞眼底这才有些愉悦的神色,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杨嬷嬷看不过去,扯了淳儿在怀里,淳儿环抱住杨嬷嬷的胳膊,像个找到了母亲的孤弱小兽。
杨嬷嬷摸了摸淳儿的脑袋,淳儿她养了几个月,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有些感情,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心里也是存了几分疼惜的。
原本淳儿就是养给陛下的,怎么对淳儿也是他的事儿,只是陛下性子暴虐,她反倒有些不舍得淳儿。
萧常瑞眸子颜色一深,漆黑如夜,沉沉的教人喘不上气来,杨嬷嬷与淳儿汗毛都一竖,有些惊惧。
“朕身边儿正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嬷嬷不若舍了她给朕?”萧常瑞意味不明的开口,倨傲又阴暗。
“淳儿年纪小,什么都做不来,怕是还要细细教养,不若陛下等两年再同长公主殿下说说。”杨嬷嬷不卑不亢,原本就是打算养几年再送去萧常瑞跟前儿的,就是问到长公主那儿也是这个话。
萧常瑞听杨嬷嬷搬出了萧华予,眯了眯眼,想要伸手再捏捏淳儿白嫩嫩的小脸,却又被淳儿下意识侧身躲去,缩在杨嬷嬷身后。
他面色愈发变得难堪,黑沉沉的似要滴出墨。
“常瑞,你做什么呢?又吓唬淳儿!”正僵持着,便听着萧华予的声音传来。
萧常瑞脸有些发红,毕竟在姐姐面前欺负小丫头被抓了个现行,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至少他皇帝的脸是丢的一点儿不剩。
他乐意欺负淳儿,除却是觉得她眼睛亮晶晶的是个好玩具,得他心,带了些占有欲,也是因为皇阿姐对淳儿有几分关心。他嫉妒了!
自小皇阿姐心里只记挂着他一个人,眼下多了个孩子分她的心,还因此斥责他,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他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去与她一揖“皇阿姐身子大好了?这几日朝堂事多,总是不得见,远远瞧一面就走了。”
起了些风,萧常瑞细心挪了个位置替萧华予挡了挡。
萧华予见他动作,心里一暖,比了比他的脑袋一笑“半个月不见你,长高了。”
萧常瑞听她话的语气,便是愿意重修旧好不计前嫌了,高兴的往她面前凑了凑“卫卿说这个年纪最是长个子的,要不了多久,我便能超过皇阿姐了!”
他见着萧华予与他亲昵,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淳儿,有意炫耀。你瞧,我姐姐心里最多装的还是我!将来你跟着我,我疼你,别总指望凑在我姐姐面前!
只是淳儿依旧是缩在杨嬷嬷身后,不愿意出头,自然见不着萧常瑞挑衅的目光。
萧华予实则早就原谅了萧常瑞。萧常应虽也是她弟弟,只是弟弟间也分个亲疏,自然萧常瑞与她更亲,她有些偏心也是正常。
何况萧常瑞身上要背负的比萧常应多得多。心里的痛苦和压力也更多,坐拥江山万里,却失了孩子原本是淳真快乐。
萧常应虽可怜,但将来活的比他轻松,也算是平了。
只是她有意冷一冷萧常瑞,生怕他将来一个狠心觉得不妥,做掉了常应,那也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萧华予暗暗唾弃自己的想法,她这样想,不过都是因为私心为常瑞开脱罢了,何必又这样冠冕堂皇。终究是他们姐弟欠了常应的。
常应母亲鬼迷心窍对常瑞起了杀心,却不应当报应在常应身上。
第七十三章
冬日里天黑的快, 分明刚用过午膳,天便渐渐黑起来,人也懒怠起来, 不愿出门去。
周齐央疯疯癫癫的像个三岁的稚子。府里人倒是觉得这样也好, 总比四处祸害人家姑娘来得强。
原本周淳音做主给他留下的妾室生下孩子便被萧容月打杀了, 萧容月又在府里作妖, 闹得乌烟瘴气。
周相念她还是皇家血脉,管不得, 也只能纵容着。他与皇室的争斗正臻于白热化,不好落下口舌,只是看萧容月的眼神愈渐不善。
萧容月全然不知,她反倒沾沾自喜。周相的嫡孙是她生的,将来有了什么好处也都是要留给自己孩子的。至于原本妾室生下的庶长孙, 她压根儿不放在眼里,找个时候弄死不就得了。
她在丞相府里好处也是有的, 嫡妻残暴,弄的周齐央原本那些粉头没一个再敢贴上来的。
夜里,周相的书房里灯影摇曳,两道剪影映在窗纸上, 在暖黄色中倒出两抹黑黛, 二人皆是长身玉立,光是见影子便觉是极有风姿的。
“月末便是元日宴,你莫要与小皇帝起来龃龉,二月里依照规矩要扶犁, 大臣随行, 你位列今年一甲,道理是要跟去的。”周相面色有些枯黄, 咳了声便沉声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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