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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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便是五弟尉迟渊的。

这孩子写信也没个正经,言辞如何不着调就不必说了,一笔字也不难看,偏要写得歪歪斜斜,一笔一划都透着惫懒,尉迟越一看便想起弟弟那懒洋洋的模样,笑意不觉漾开,真真是“见字如晤”。

尉迟越先前还有些担心他会悄悄跟来,不过使团与随从禁军每日朝夕对照名册清点人员,凭他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混迹其中——若是那么容易便叫人混进来,他这储君也不必当了。

待得数日后收到王府寄来的书信,他心头那点疑虑也被驱散了。

太子将尉迟渊乱七八糟的书信读了两遍,把信笺叠好,收入箧笥中,又拿起一封。

未等他打开封缄,便听车外传来贾七的声音:”殿下,属下有急事禀报。”

贾七素来有些轻佻,可此时声音沉肃,一听便是有大事发生。

尉迟越心头一凛,便即命舆人停车,撩开车帷,对贾七道:“何事?”

贾七额头上满是冷汗,压低声音道:“兹事体大,请容属下上车禀报。”

尉迟越点点头,贾七立即登上马车,正要说话,瞥见车中的“林待诏”,不觉愣怔了一下。

他们两兄弟曾在沈府外盯梢,怎会认不出太子妃?

尉迟越当着他也不装模作样:“太子妃不是外人,说吧,出了什么事?”

贾七便即道:“启禀殿下,京中传来消息,五皇子殿下不见了。”

尉迟越一路上收到弟弟三四封书信,最新的一封刚读罢,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明白过来,这些信一定是提前写就的,小崽子八成蓄谋已久:“何时发现的?”

贾七脸色发灰,冷汗淌到了眉骨:“殿下接连几日不曾去弘文馆……这也是常有的事,冯学士起先也不以为怪,直至三日前,他察觉不对劲,前去王府寻人,这才发觉殿下不在,府中下人道殿下去了华清宫,冯学士便遣人去问,这么一对证,才发觉自正月十八后便无人见过五殿下。

他顿了顿接着道:“一查城门的记录,原来那日五殿下来送行,之后便不曾回过城。”

贾七没说一句,尉迟越的脸色便差一分,沈宜秋亦觉难以置信,这么大个人走丢,家人竟然过了十多日才发觉,且不说尉迟渊还是皇子,可见他平日被忽略到了何种地步。

尉迟越听贾七说完,捏了捏眉心:“他带了几个人?”

贾七道:“只有两个长随。”

尉迟越脸色白得吓人:“圣人可知道此事?”

贾七道:“冯学士想禀告圣人,叫贤妃娘娘阻拦住了,不过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已经遣了宿卫去京畿一带搜寻,又暗中告知各州县长官寻访。”

尉迟越思索片刻道:“他多半是要跟孤去灵州,从随行禁卫中分出两千人,分作三路,立即去长安至灵武的三条道沿途细细搜寻。”

贾七应是,正要退出去,又有一个亲卫来禀:“启禀殿下,探路的斥堠回来禀报,道前方十里,峡谷中似有埋伏。”

第96章 埋伏

闻听此言,车中几人微微变色。

“莫非是吐蕃人捣鬼?”贾七未及细想脱口而出。

尉迟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沈宜秋深以为然,吐蕃内乱,求和之心比大燕更甚,且此地距西北边关尚有千里,便是有人要破坏议和,大批吐蕃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入关?

贾七回头一想,也明白埋伏此处的不可能是吐蕃人,那就是内敌了……

尉迟越沉吟片刻,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胆大包天,莫非是尉迟湛?他这四弟倒是觊觎储君之位,只可惜志大才疏,有贼心没贼胆,在朝中亦没什么根基,就算有心篡夺储君之位,怕也没那么大本事。

沈宜秋也是一头雾水。她心念电转,顷刻之间将可能的人选都盘算了一遍,一一否决。朝中自然有人盼太子死,还着实不少,但尉迟越这回带了三千精骑,个个是十六卫中的精锐,要伏击太子也没那么容易,若是一击不中,岂非打草惊蛇?

尉迟越问那前来报信的侍卫:“埋伏在何处?可知有多少人?”

那侍卫道:“回禀殿下,前方十里坂道迂曲险狭,隘口仅可容单车通过,峡谷两旁俱是密林,那些人便是埋伏在林中,可探查的约有百人,藏得深的便不得而知了。”

尉迟越点点头:“多半是山匪之流,不足为惧。”

贾七不禁失笑:“哪儿来的贼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子也觉此事蹊跷得很,这种不成气候的山贼匪类,劫掠的大多是往来的商人,见了官兵溜得比兔子还快。

稍有经验的山匪,一听蹄声便知他们一行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怎么还会往刀锋上送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去想,捏了捏眉心,吩咐贾七道:“叫车马停下,原地歇息,你和贾八先带一百弓弩手去前头探探路,先弄清楚那些人的来路再动干戈。”

贾七领了命,便即下车,点了一队骑兵并弓弩手,与弟弟领头,众人翻身上马,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去。

到得山隘前方,只见两旁山峰高耸如同城阙,抬头一望,天空只有窄窄的一线。

贾七低声对弟弟道:“当真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便即一抬手。

弓弩手们训练有素,不必贾七下令,便分散就位,将箭镞对准两侧的密林。

林子里传出一阵响动,惊出一群雀鸟。

贾七亦摘下背上长弓,弯弓搭箭,朗声道:“前方是哪位朋友?为何藏头匿尾,不露真容?”

林中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用蹩脚的官话喊道:“你耶耶牛天王在此,留下钱帛米粮,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格杀勿论!”

贾七一听乐了,扑哧笑出声来,心道果然是不长眼的毛贼。他心中哂笑,却不耽误手上功夫,便即将箭尖指向那声音来处:“哪里来的山贼,快快出来受降,否则耶耶一箭将你这对没用的招子串成一串!”

那粗犷声音:“你们……尔等不是胡商?”竟是大为困惑。

贾七哭笑不得,连商队和官兵都分不清楚,竟然也敢落草为寇。

贾八纳闷地搔了搔头:“这些真是山匪?“怎么听起来比邵家那二愣子还愣。

贾七道:“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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