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1 / 2)
“慢性肺心病除了戒烟、控制肺部感染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长期家庭氧疗,得吸氧,每天持续15小时以上。”
余秋实在没办法,抓着笔开始刷刷刷写肺心病的诊疗指南。
她之前的老年常见疾病小册子写得太过于简单了,这次得详细地写,包括缓解期怎么治疗,急性加重期又要如何处理?肺心病急性加重治疗并不等同于左心衰处理原则,重点还是解决加重的诱因。
林斌在旁边吃着东西看她写字,还是苦恼:“他要是不愿意这么做怎么办?哎呀,你不知道,他的个性可倔强了。”
“想办法哄着他来。”余秋正色道,“你得顺着毛捋,情况特殊,你不能因为病人不相信你,你不管他了。”
林斌愁眉苦脸:“那我不跟他说这些,给他按摩推拿的时候,我说什么呢?”
“随便瞎扯呗,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你就扯两句。”余秋不耐烦地摆手,“他要是长期在城市生活,你就跟他多说说乡间趣事。你想想看,像他这样的老干部当年肯定是打过仗的,打仗的时候都是扎根农村。回忆自带滤镜,不管当年的生活有多艰苦,能够想起来的总有许多有趣的事。你多说说这些,不就是给他打岔了吗?你说他情绪容易紧张,那就多说说有意思的小事,让他多笑笑,自然就放松下来了。”
余秋叹气,“常常是安慰,有时是帮助,偶尔才治疗。你现在做保健的工作,更加要注意这点。”
林斌感觉自己取到了真经,吃完了剩下的柚子,他又高高兴兴地上工去了。
他觉得外出公干不错,最起码有人管饭啊。老爷子能吃的少,剩下的全便宜他了,还不收他粮票跟饭钱。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到他离开京中的时候,就有钱好好配副眼镜啦。
至于针灸治疗近视的事情,他现在不是忙嘛,一时半会儿顾不上。
林大夫欢天喜地地走了,临走前还特地跑了趟病房,找开完刀的老人家说话:“王老先生,李老先生让你不要劳碌命。明天报纸印什么东西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啦,让他们自己去做。你不能惯着他们,一个个都指望着你顶在前面,自己都不好好做事,很不像话的。一有什么事情就指望你出来顶缸,毫无责任感可言。”
病床上的王老先生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代为问安,我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感觉好多了。请李老先生也注意身体,可以多晒晒太阳。我这几日每天都晒太阳,感觉舒服多了。”
余秋眼皮子直跳,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妈呀,不会吧,李老先生是谁?到底哪位领导?该不会又是谁的化名吧?
历史上有名的化名就那么几位呀,甚至他两个女儿都是跟着化名的姓。
余秋想要拉住林斌,然而年轻的大夫已经欢欢喜喜地出门,身边又多了几个人。他们一块儿往外头去。
余秋还想再说什么哪里还来得及,根本就没有让她再单独同林斌说话的机会呀。
她只能在后面喊:“林斌,你好好干活,多做事,少说话,多学多看。”
年轻人啊,你可千万得管好你那张嘴。否则的话,你怎么咔嚓的都搞不清楚。
余秋捂脸跺脚,感觉自己被坑得不浅。
怎么能这样呢?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将林斌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炸弹安排到那位老人家的身边。
最神奇的是,那位老人家居然接受了,还能跟林斌扯闲篇,顺带着让这小子来传话。
王八羔子,她被糊弄了,打她都不相信林斌会不知道李老先生是谁。
阿呸!她还以为这小子是傻白甜,合着扮猪吃老虎,她才是最大的傻白甜啊。
亏得她掏心掏肺,生怕这傻孩子一不小心就掉进泥坑里头去了。
余秋气得七窍生烟,王八羔子,你给姐姐记好了,以后姐姐要是再请你吃红烧肉,姐姐就是棒槌。
没想到过了不到一个礼拜,王老先生都要上化疗的时候,林斌居然又不怕死地跑到余秋面前蹦达了。
他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同那位李老先生的辩论结果。
“他说不过我啦。”林斌眉飞色舞,“他都被我说的讲不出话来了。”
余秋快要疯了:“你找死的节奏啊,你疯了你,你跟人家较什么劲?难不成你又问人家那个上大学是好是坏的问题了?”
林斌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十分惆怅:“我倒是想问他来着,可是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干嘛要问这么难的问题呢。你看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给出答案,王老先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算啦,他怪不容易的,这么大的年纪,浑身都不舒服,哪天睡好了,解了大便,他都当成大喜的日子庆祝。全国上下有几个人过得像他这么难啊?不问了,不问了。”
林斌摆摆手,“这个问题我就自己想吧。我跟他说你们杨树湾,我不是看你给我的小册子嘛,他就问是怎么回事,我就讲了杨树湾是怎么种田种地搞养殖搞工业生产的,就跟世外桃源一样,好的不得了。他说其他地方也能搞,我说搞不起来,然后我俩就争了起来。”
余秋眼皮子跳个不停:“你好好跟人说话就是的,你跟个老人家争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林斌很不服气,“就是搞不起来的啊。有几个地方敢用右哌?他还说要在所有地方都搞农民夜校,我说根本就不会有老师的。城里头的老师都不够用,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篮子里头就那么几个鸡蛋,根本不可能摆满嘛。
你们杨树湾能搞起来,是因为你们胆子大,不怕右哌牵连,也不必一天到晚割资本主义尾巴。你们积累了生产物资,又有了人力资源,所以才能够弄起来呀。”
余秋真是要晕过去,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讲?
林斌满脸以所当然:“我是共青团员,我还是入党积极分子,我都写了入党申请书了。党章就教育我们要说真话,我哪儿不对了?所有人都讲假话的话,听的人多了,以为假话就是真话啦。”
余秋死命扣着这孩子的肩膀,认真道:“你不要讲了,我都说了,你就随便扯点别的不行吗?你讲这个真的是拎着脑袋在手里头。”
林斌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这样啊。就说高考的事情吧,明明大家知道是好事,因为到处都缺少有文化有技术能做事的人。只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培养人才。但是你们都不讲,学校好像成了坏地方。才不是呢。”
余秋目瞪口呆:“你说了?你真讲了这话?”
林斌点头,感觉余秋的反应很过激:“对啊,你们不是让我不要谈论政治,把我就只能说吃的喝的用的跟教育了。”
他又安慰余秋,“没事的,他虽然没说过我,可也没发火啊。我晚上的饭也没少了红烧鱼。”
余秋瞪眼,很想劈开这孩子的脑袋瓜子好好瞧瞧,他脑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对了,他到底在哪个省下放来着,他们省团委有毒吧,怎么什么人都敢往上头派。这简直就是董存瑞炸碉堡的节奏。
林斌却半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已经捅破了天,他还在跟余秋积极分享:“其实李老先生也很想在农村搞工业的,就是觉得这事情不好办。我们还讨论了怎么搞呢?每次都走到死胡同里头。”
在农村搞工业嘛,重要的就是将大工厂的一些零散的活下沉下去。但是这个事情很难办,很不好搞。
“一点儿也不难办。”余秋板着脸,翻着死鱼眼,“就近原则就行。”
她一定是疯了,她为什么要跟以前的小子说这些。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那就继续说下去吧。
“想做事,两个要素,有人有物。
第一利用现有的人力资源——大批被闲置被边缘化的右哌,让他们就近到附近的大队进行技术指导工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