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薛少河沉下脸,道:“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柳夫人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我相信薛公子不会杀我灭口。你还做不来那样的事,我不会看错人的。”
薛少河仰天长叹:“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柳夫人瞧着他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薛少河却一点也笑不出了:“这件事,你最好烂在心底。”
柳夫人道:“只要薛公子帮我一个小忙,这件事我自然会烂在心底。”
“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在夜夜鬼叫。我是个弱质女流,身边也只有些多年忠仆,他们都是极平凡的普通人。我们想了很多法子,都抓不到那个人。薛公子就不一样了,我瞧薛公子今日背妹妹上了那么高的峰顶,依然健步如飞呀。”
“原来是让我做这个。早说呀!”大家分明是想到一处去了嘛!
“薛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薛少河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忽又回头问柳夫人:“你是怎么发现眉眉的真实身份?”
柳夫人笑:“秘密。”
薛少河便也不再问,回身大步走远。
待薛少河走得看不见了,掌柜的才问:“夫人怎么知道薛眉本姓顾?”
柳夫人松了口气,道:“猜的。被我蒙对了。”
薛少河一派游侠风范。薛眉却是京城口音,言行举止有大家小姐风范,可她对吃穿住行并不很讲究。
京官中最得意的姓氏,便是顾氏。
若薛眉本姓顾,那就说得通了。
顾相的女儿已到婚配之龄,顾相正在为女儿选婿。薛眉的年龄正对得上。倘若顾大小姐已有了心上人,这个时候生出逃婚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再者说,一个千金小姐,怎么有机会结识江湖游侠,又怎么能受得了劳累颠簸的苦楚?除非她原本有很多机会接触平民,也受过比这更多的苦。
顾相重入帝都,二度拜相,风光无限。可在这之前,他曾被褫夺官爵,全家发配辽北,受了许多年的苦楚。
当然,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让柳夫人确定薛眉是相府千金。
大夏朝建国不过十几年,许多王公贵族都是泥腿子出身,也有权贵仍与昔日的穷朋友来往。况且大夏朝民风开放,高门贵女出行郊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并非只有顾家千金能接触到江湖游侠。
更何况,顾大小姐身上也极有可能毫无大家闺秀气度。或许,她早已在辽北被生活磋磨掉了一切精致典雅的皮相与追求,彻底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姑。京中也的确有传言,说顾相的女儿貌丑粗俗。
所以,柳夫人猜测薛眉本姓顾,实在是赌运气。一猜就中,只能说是运气太好,赌赢了!
第11章 调查
薛少河回到杜家时,顾唯念依旧一个人闷坐在那间小屋里。屋子里的光线不好,显得很阴暗。顾唯念看上去瘦弱而可怜。薛少河有些不大好受,他本不该让她住这样的屋子。他对她道:“我已查过了,毒死马匹的人,并不是柳夫人。”为免她忧心,他并未说太多。
“不是她还能有谁?”顾唯念问道,又顺手给辛苦奔波的他倒了杯水。
薛少河接过杯子,却不急着喝,沉思片刻,问她:“你说这镇上,谁的砒、霜最多?”
顾唯念道:“按常理说,应当是廖大夫。他既诊病又卖药,家里还有药铺。这样的人若要弄来一些砒、霜,简直太容易了。”而且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砒、霜虽是毒,却也是药,医馆药铺里有砒、霜,实在不是一件稀奇事。
不过,按常理推测的意思,就是还有很大的变数。如果莲怀镇上的事,可以按照常理推测,那就不会出现死去的女童夜夜哭叫的事了。
薛少河道:“最有机会得到大量砒、霜的人是廖大夫,最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毒死马的人却是杜诚。”
杜诚贼喊抓贼,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顾唯念陷入沉思。若是杜诚干的,他留下她们“兄妹”做什么?总不至于为了那点房钱,就叫她们走不了。这里的山民并不缺客人。尤其到了初一十五,几乎家家户户都要不住下人了。她们“兄妹”又不是什么出手阔绰的人,并不值得杜诚耍阴招。
那么,毒死马匹的人到底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唯念想了又想,半是思忖半是疑问道:“薛大哥,你说咱们留在莲怀镇,对谁的好处最大?”
薛少河想说,柳夫人。他们留下来,她就能白得一个帮手,多划算。
可柳夫人却说,那匹马不是她毒死的。薛少河后来想想,也确实不像她干的。第一,她那时没必要撒谎。第二,她没机会。她身边的人,如今简直就是莲怀镇山民眼中的瘟疫,看到他们近前,便恨不得赶走。这样的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去别的山民家毒死留宿客人的马,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不是柳夫人,所以,薛少河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说了。免得将顾唯念的想法引导到无辜的人身上。
顾唯念也被自己这个问题难住了。她道:“或许只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随手干得这坏事。这也不是没可能吧?”
然而,莲怀镇上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毒死那匹马的并不是人,而是鬼。
临近黄昏时,薛少河又离开了杜家,只说出去办些事,留了顾唯念一个人在房中歇息。顾唯念心知他要做的事必定与阿萝魂哭一事有关,只是不想她操心太多,没有和她细说罢了,便也就安心歇在房里养伤。
杜诚的妻子闲来无事,便来和顾唯念闲聊了几句,告诉她这附近的庙宇还有哪些最是灵验,可去拜一拜,又跟她说了还有哪些景致好看,值得去游玩一番。杜妻是个话多的女人,说着说着,便提起那匹死去的马:“镇上的人都说,你们那匹马是阿萝弄死的。”
顾唯念惊奇道:“为什么?我们与阿萝无冤无仇。”
杜妻道:“你们帮那毒妇说话了呀。哦,你虽没说,你哥说了。人家说,阿萝不高兴了。”
顾唯念问道:“阿萝的怨气为何这么大?柳家人平日里待她也不好吗?”
说起这个,杜妻很是义愤填膺:“那柳家人若待阿萝好,还会让她代母朝山?阿萝在柳家很不好过。向来缺吃少穿,一点儿不像个有奴仆服侍的小姐,那日子还不如个烧火丫头。人也是唯唯诺诺瑟瑟缩缩的,而且极少见人。”
原来小阿萝这么可怜。顾唯念听得颇为唏嘘。杜妻见她爱听自己说的话,一时兴起便说了个痛快,只是话说到后来,早已不再是阿萝的事,尽是些顾唯念不爱听的家长里短。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等到了薛少河回来了。看到他出现在房门口,顾唯念立刻长长舒了口气。真是从来没有这么热切期盼过他的到来呀!
薛少河才进了顾唯念房里,便瞧见杜妻一脸亢奋,那叫个滔滔不绝唾沫四溅情绪高涨,另一边的顾唯念缩在床脚昏昏欲睡一脸痛苦。发现他回来了,顾唯念立刻精神了,忙朝他比眼色。
既然眉眉都求救了,薛少河觉得自己也不好不管,便上前道:“眉眉,咱们今日再去廖大夫的医馆里瞧瞧伤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