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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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月考题目很难,所有人都写得头大,也就出了邵瑜个异类,考试时,旁人都还争分夺秒的奋笔疾书,邵瑜写着写着直接站起来交卷了,交卷了……

然后其他人一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炷香(一个小时)时间。

前一天的月考丝毫没有影响到后一天的休息日,少年郎们期盼许久的休息日,他们拿出自己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银钱,打算好好玩乐一番。

“邵二哥,你是京城人,京城哪里比较好玩,你肯定知道吧。”顾江流虽然成绩不好,但还挺喜欢凑在邵瑜身边。

其他少年郎们也目光灼灼的看着邵瑜。

邵瑜挑了挑眉,说道:“看起来你们都存了不少银子啊。”

顾江流闻言,立马机警的左右望了望,见附近没有督导员,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邵二哥哥,我离家的时候,祖母和母亲给我偷偷塞了好几张银票呢。”

“你们也是吗?”邵瑜问道。

除了冯晏和赵华,几乎每个人都点了点头。

邵瑜接着说道:“你们家中长辈这般疼爱你们,但你们在书院里其实没什么花销,京城也有很多新鲜玩意,不如买点东西回去孝敬他们。”

少年郎们爱玩爱闹,但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对于银钱也没什么概念,倒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听到给家中长辈买东西反而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因为他们前十几年的人生里只有得到与索取,这头一回付出自然觉得新鲜。

唯独冯晏和赵华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毕竟这些少年郎家里都是男性长辈巴不得好好教育他们才送他们过来,而女性长辈却哭天抹地的舍不得他们,因而偷偷塞钱这种事也只有心思细腻的女性长辈才做的出来,冯晏和赵华家中并没有什么疼爱他们的女性长辈,自然也就没有私藏什么银子。

两人的家长定的都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所以手头上也只有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在他们看来买酒都不够,能买什么礼物呢。

邵瑜看了他俩一眼,笑着说道:“你们若是银钱不凑手,可以像书院支取一点。”

“书院还给钱吗?”赵华惊奇的问道,在这里读书书院还倒贴钱,还有这种好事?

邵瑜立马打破了他的美梦,解释道:“其实不算借钱,花的是你们自己的钱,你们的父亲给的束脩多出来不少,但怕你们乱花钱,这多出来的银子会在学期结束的时候还给你们,如今你想花,可以像学院账房申请,不过,必须是要用于正当用途。”

虽然不是学院倒贴钱,但是有钱花,能跟上小伙伴们的步伐,赵华和冯晏便觉得很开心了,两个人当即欢欢喜喜的去找学院的账房先生。

邵瑜见其他小少年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说道:“别看了,学了要扣小花花的。”

果然,等那两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督导员,两个少年的神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高兴了,打开小花本给小伙伴们看看,只见小花本上多了五个红框框,小花每次用掉就会用特殊印章盖上一个红色方框将小花框在里面,表示这朵小花已经废掉了不能再用了,而在这个学院里,能盖小花的没有几个人,但除了学生以外几乎人手一个作废小花的小方框印章。

两个人没有拿到银子,钱都放在督导员身上,此次出行买礼物,督导员全程陪同结账,等买完东西回来,将购买物品做成清单,督导员和支取银钱的学生都要在清单上签字,清单一式两份,一份学院存档,一份随着礼物一起寄给学生家长。

冯晏也是这次才知道,学院的账房先生,给每个学生都做了一份账,入账多少,出账多少、余额多少全都十分清楚,哪怕是他这种从未接触过账本的人都能看得懂,他以为京城人都是这么做账,却不知道这种方法是邵瑜提议的。

少年们似乎对督导员有些许恐惧,这次又有督导员陪着,似乎更加放不开了,原本都还想着要去哪里吃酒,哪里嬉闹,甚至还有人想去赌坊玩两把,现在当着督导员的面,却一句都不敢提。

还有少年想要见一见自己带过来的书童,却被告知他们带过来的下人在半月前就已经回去复命了,顿时又绝了一番心思,算是彻底死了心,不过好在邵瑜又说了,月底可以给家人写信,学院会派人送往各家。

学院有自己的马车,只是都是普通的马车,论起舒适度很是一般,但少年们经过了一个月的磨练,早已不是当初那娇惯的模样,全程都掀着车帘往外看,看到什么不一样的都立马兴奋起来了。

反正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隔着马车都能互相呼唤名字聊天,邵瑜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世的老怪物,难得感受了一次年轻人的热情。

马车入城,直接去了城中最热闹繁华的那条街,少年们一下车就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倒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苏州繁华虽然比不上京城,但也足够秒杀全国大多数地方,只是他们在书院里待了一个月,天天见到的都是同样的场景,此时犹豫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邵瑜一个错眼,险些就将人给看丢了。

“街尾那家知味楼的醉虾是京城一绝,我提前在那里定了席面,你们第一次逛京城,今天中午我做东,一会你们自由闲逛,午时一刻在酒楼的丁字包厢汇合,到了那里直接报我的名字,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可好?”邵瑜说道。

少年们自然说好,还叫嚣着要将邵二哥吃穷。

邵瑜笑着说道:“你们要是真能将我吃穷,我倒敬你们是一条汉子。”

“邵二哥少瞧不起人了,我们都憋了好久,都特别能吃!”顾江流说道。

邵瑜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行,行,你们都能吃,要买东西这条街上都能买,最好三五结队,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乱跑出了这条街,不然可能就找不回来了,人家看你们是外地口音很容易欺负你们,遇到要价的直接砍一半对了。”

少年们在家里买东西可从来不砍价,他们何曾听说过这种砍价方法,当即围着邵瑜问了起来,邵瑜也知道这条街上商人们的德行,就带着他们进了旁边一家卖根雕的铺子。

店铺老板一间这么多人进来了,当即脸色一喜,而后看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模样也不像是哪家的下人,看着衣服式样猜测应该是哪家书院的学生。

冯知府挺喜欢根雕,冯晏看到店里一个大鹏展翅的根雕立马眼前一亮,冯知府名叫冯远,字鹏程,这个大鹏展翅的根雕正好合了他的名字,冯晏当场就有些心动,问起了价来。

那店家一听冯晏开口,立马问道:“客人似是苏州人士?”

冯晏闻言,问道:“老板你这都听得出来,我就是苏州人。”

“巧了,我也是苏州人啊。”老板用苏州话回道。

不止冯晏,其他少年闻言也高兴起来,在京城遇到老乡,还是一件挺高兴的事,当场七嘴八舌的跟老板聊了起来。

邵瑜也未曾阻拦,只是在一旁打量这店铺内的陈设,待看到墙上贴着的黄脸关帝像(关羽),微微一愣。

“小郎哟,都是老乡,我也不坑你,这些根雕都是正宗的太行崖柏,正所谓:崖柏全国有,太行料为尊。你看看,这质地是不是更加细腻,这香味,是不是更加醇厚?也就是太行山下的崖柏,才会有这样的品质,像这一件,形如大鹏展翅,原本卖一百两银子,但小郎你要买,只要八十两。”

店老板滔滔不绝讲着,冯晏听着恨不得当场差拍板买下来,原本还想着让邵瑜来讲价的,但一看是老乡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讨价还价了。

“都是老乡,我不会蒙骗你们的,看你们这个年纪,应该也不是给自己买,是给家里长辈买吧,这个买回去,长辈们往厅堂那么一摆,然后旁人一问,哟,这是家里小郎买的,那家里长辈多有面子哦。”

这老板舌灿莲花,原本没打算买的少年们,闻言畅想着他描述的场景,不禁心驰神往,他们习惯了大手大脚,初时听邵瑜说砍价还觉得新鲜,如今反倒脑子一热将砍价抛在了脑后,恨不得立马挑出一个根雕来送回家里给父母长脸。

老板见少年们这模样,觉得事成一半,立时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老板是运城人吧。”邵瑜忽然出声说道。

老板脸一僵,说道:“运城?我不是运城人,我就是苏州人,只是举家搬往了京城。”

运城在山西,和苏州相隔千里。

邵瑜笑了笑,见他辩解也不着急,接着说道:“关帝是真神,真神面前不说妄语,老板可要仔细想想。这样一尊忠义之神,眼里容不得失德之事,老板你既然将关帝当财神供奉,那该明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想来你近些日也遭受了孽力反噬。”

邵瑜顿了顿,瞧着老板的神色,接着说道:“明明是老板犯的错,偏偏却是家人遭罪更多,失了孩子,想来老板心里也不好受。”

老板面色陡然大变,他这几日身上多处不适,家宅也不安宁,确实如邵瑜所说,他失了孩子,家中娘子前日早起摔了一跤,将夫妻俩盼了多年的孩子给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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