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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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你的角度,这不是一个编造的故事。你不可能问‘怎么没有说服力’。”萧遇安说:“你应该激烈地否定。这才是符合逻辑的反应。”

侯诚脸颊的咬肌鼓动,“我不是墓心,我只是帮墓心办事而已。墓心如果犯了事,你们去找他,找他!放过我好吗?”

“我也想找到他,可是他在哪里呢?”萧遇安始终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正常人听着舒服,心怀鬼胎的人听着却格外难受。

“都说了我不知道!”侯诚说:“我后悔帮助他了,你们不要逼我了!”

萧遇安说:“我不逼你,但我想听你讲讲,你和墓心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以及他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愿意替他与心云出版社签合同。”

“我已经讲过了!”侯诚大声说。

“但我没有听到。”萧遇安说:“我有权力要求你再说一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

侯诚眼中翻滚着怒气,粗重的呼吸声在审讯室里回荡。

“选择沉默,是吗?”萧遇安笑了笑。

侯诚不答。

“你已经意识到,你在设局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这个错已经无法弥补。”萧遇安说:“你也知道,言多必失。你选择沉默,是因为你担心此时面对我,会说出和上次叙述时细节相矛盾的话。”

侯诚松弛的眼皮耷着,阴沉的视线从眼皮底下射出,毫无光彩。

明恕留在庆岳村主持对侯诚家的搜查,却一心二用,一会儿想到老村长侯建军,一会儿想到村民口中那没孝心的儿子侯桨。

其实在明家一众亲戚眼中,他应该也算没孝心的儿子。小时候和父母、祖父祖母不亲,反倒像萧家的小儿子。后来长到十七八岁,翅膀还没完全硬,就闹什么离家出走,铺好的路不走,一门心思撵着萧遇安跑,不仅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还寡廉鲜耻出了柜。

在明家,男人喜欢男人,是不应有的污点。

他小时候怕祖父祖母,挨打都是忍着。年龄增长将傲气逼了出来,恁是不低头,也不再任打任骂,潇潇洒洒将牢笼一般的家抛在身后,长腿一迈,就去追自己的梦,追自己的人。

可纵是不孝如他,对父母也并非全无感情。

早前几年的僵持后,父亲来冬邺市看他,传达了母亲的想念,含蓄地邀请他空了回家坐坐。

当年,他就和萧遇安一同回家吃了顿年夜饭。然后仍然过着互不干涉的生活。

有那一层血缘在,他与父母虽做不成最亲的亲人,也不至于彼此仇视。

推己及人,就觉得侯桨的做法不太正常。

照村民们的说法,侯桨是侯建军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侯桨现在有出息了,即便看不起父亲,也不至于在父亲带着礼物求见面时将父亲关在门外。

和家人关系破冰的那一年,父亲送了他一支名表,他从未戴过,但接过时亲口对父亲说了声“谢谢”。

侯桨拒不见侯建军,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正想着,忽然听到方远航的声音,“师傅,你在那儿干嘛?我们要去地下室了!”

他不得不从侯建军侯桨的线索里抽离,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来了。”

侯诚家的破旧小楼一共三层,地上两层,下面有个地下室。每间房的家具都很陈旧,漆掉得差不多了,也没见侯诚补一补。一楼稍显凌乱,但二楼收拾得很整洁,三间卧室,上了锁的那间最干净,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可对外人来说,却有几分阴森之气。

因为墙上挂着一对中年夫妻的黑白遗照。

侯诚年少时就失去双亲,照片上的人正是侯诚的父母,而这卧室也是他们生前的居所。

“这么一对比,侯诚真是个孝子啊。”方远航说:“父母去世几十年了,侯诚还不忘每天打扫,这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呢。和侯建军那儿子的差距也太大了。”

这的确是个强烈的对比,明恕想了一会儿,给萧遇安拨去电话。

“也许是我反应过度。”他说:“我现在怀疑侯桨可能出事了。”

萧遇安耐心地听着,“为什么?”

“直觉。”明恕顿了两秒,改口道:“也不完全是直觉。如果我是侯桨,我应该不会做得这么绝。再怎么说,侯建军都一直关心着他,这次还带了礼物,他不应该连一面都不见。”

“合理怀疑。”萧遇安说:“我去跟花队反映一下,他认为有必要的话,可能会派人去洛城大学看看。”

明恕“嗯”了一声,正打算挂断,萧遇安忽然说:“等等。”

明恕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萧局?”

“案子侦破之后,回家待两天吧。”萧遇安说。

明恕微怔,垂下眼睫,“我刚才情绪波动很明显?”

“不明显,可能只有我能感觉到吧。”萧遇安笑了笑,“不要用‘不孝’去定义你自己,你和你的父母只是相处模式和很多家庭不一样而已,这不代表你‘不孝’,明白吗?”

明恕心中一热,“我明白。”

“去吧。”萧遇安说:“安心完成当下的任务。”

明恕由生锈的铁梯下到地下室,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太臭了吧!”方远航连忙捂住口鼻,“这是什么气味?”

地下室不大,四方形,没有隔断,面积约有70平米,灯光昏暗,堆着积满灰尘的箱子和农具。

明恕走到墙边,蹲下看了看,“是腐烂的西瓜和蔬菜。”

“什么?”方远航惊道:“把西瓜放在这里,还这么大一堆,有病吧?”

“地下室阴凉,存放蔬果不奇怪。”明恕说完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哦,这样。”方远航开始翻动箱子,“那就开始找吧——哎,这儿怎么这么乱七八糟,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有。上面两层看着还像人住的地方,这下面简直是个垃圾场吧!”

明恕也注意到了,地下室里放着的大多是毫无用处的东西,甚至还有撕碎的纸盒、捏扁的易拉罐这样的垃圾。

“侯诚在掩饰什么。”明恕拍着墙上的木板,“我们看到的,正是他想要我们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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