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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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就连伤心都那么的仪态万方:“还不是延儿那个混帐,没事儿非要去逗弄元鉴。他是个好玩的性子,可元鉴老实,闹不清这是兄弟俩之间的玩闹,跑上金殿要死要活的闹,逼的陛下把延儿发落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姚娘心道:影部收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她年轻的时候觉得大长公主铁腕手段,严以律己,可是自从桓延波逐渐长大,大长公主在儿子的事情上一再纵容包庇,她有时候都觉得这个人不再是她认识的旧主。

桓延波恶意殴打四皇子,四皇子不堪其辱闹上金殿,朝中物议沸腾,百官侧目,陛下才下旨降罪并安抚四皇子。

至于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小乞丐——姚娘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要忍不住要赞一声:干的漂亮!

不亏是她瞧中的好苗子!

“公主不必担心,比起四皇子,陛下更疼爱公子,等过一阵子消了气就没事了。”姚娘说的是事实,只不过要加个时间限制:从前。

四皇子大闹金殿,恐怕会成为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有心人善加利用,终能刺破皇帝陛下对大长公主的信任。

大长公主:“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姚娘,你不如跟甘峻打听打听,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姚娘略垂着头,温驯道:“等甘峻从宫里出来,奴婢探探他的口风。”袖子里的指甲却渐渐掐进了手心。

大长公主见她恭顺一如往常,也怀疑自己之前多疑,她半是笼络半是许诺:“你年轻也不小了,等甘峻从宫里退下来,你们也该成亲了。到时候本宫亲自给你们挑一处山明水秀的富庶地方,你们也好生歇歇,这些年也不容易。”

姚娘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多谢公主惦念着。”心里却冰凉一片。

早在很多年前,她跟甘峻就不可能了。

她退出正厅之时,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大长公主也是这样温柔许诺:“等你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就跟甘峻办婚事。”那时候甘峻还没有去皇帝身边做暗卫,而她还是大长公主忠心的奴婢,心心念念喜欢着甘骏。

听到大长公主的亲口允诺,她红着脸颊憧憬着未来,踏上了前方不可知的未来。

一年多之后,她从外面活着回来了。

任务完成的很成功,只是她却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甘峻如约来娶她,她却拒绝了。

原来大长公主一早就算计好的,她除了那一点粗浅功夫,以及学到的窃取情报的本事,最致命的武器是美色。

完成任务变成了一道单选题。

如果任务失败,她将面临着严重的惩罚,连自己的命运都别想掌握,更何况与甘峻双宿双飞,唯有完成任务,她才能得到这道闯关题的最高奖赏:甘峻。

那一次她失去了清白之身,并且还与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为了完成任务。

甘峻后来进宫做了皇帝的影卫,而她在影部慢慢熬了下来,经历许多事情,拿男女情*事当笑话看,也跟甘峻有过亲密的时刻,被甘峻按着肩膀质问的时候,她轻佻的抚摸男人的脸颊,隔着一层肌肤,她听得到甘峻胸膛里密集的心跳。

而她,心如死灰。

姚娘踩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往回走的时候,不无悲凉的想到,这么些年,大长公主到底还是错算了她。

以为甘峻仍是她心底的执念,却不知她早已不是十七岁的姚娘。

大雪纷纷扬扬,姚娘在快要出府的时候被一名中年妇人拦住。

“姚娘。”那妇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提着灯笼,拦住了她。

“芸娘。”姚娘站在三步开外。

有时候她都觉得大长公主府就像个照妖镜,每来一次,她就显露一次原形。

来的多了,伤元气。

“姚娘,你得帮帮大长公主。”芸娘说:“主子当初离开禁骑司的时候没有带着你,实在是影部无人接手,实则主子早就为你计划好了未来。”

姚娘心想:就像影部这些年安插进各藩王或者重臣府邸的棋子一样,我也只不过是大长公主在离开禁骑司之后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因为甘峻对她仍有情。

大长公主并不准备放弃禁骑司,所以才在表面上配合陛下想要裁撤禁骑司的想法,顺着陛下的意思回府养病,顺手把凰字部扔给不明所以的元姝。

外间都传言大长公主与皇帝陛下姐弟情深,但这一刻姚娘心里却升起怀疑的阴云:这对姐弟当真如外间传言一般互相信任毫无猜忌吗?

芸娘与她一同来到大长公主身边侍候,既学不了春娘学会刑讯的一切残忍手段,容貌也寻常,进不了影部当细作,这些年反而留在大长公主身边踏踏实实侍候着大长公主,还顺便嫁给了大公主府的管事,成亲生子,日子过的安安稳稳。

她的丈夫及儿女皆是大长公主府的奴才。

姚娘伸出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指,丹蔻艳绝,她笑:“像不像雪夜出没的女鬼?”接数片雪花,雪花触掌即融,不断落在她的掌心,却很快又化了,掌心里一片水渍。

芸娘:“你跟春娘是我们几个里容貌最出挑的,也最聪明,当知道离开主子,我们什么也不是。”

“谁说不是呢?”姚娘抖落掌心的水渍:“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们的前程生死只在主子一念之间。”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离了大长公主,一路从前厅往外走,她就好像离了照妖镜的妖怪,一件件披好自己这些年修炼好的皮,踩着积雪往外走的时候,芸娘听到她的轻笑声:“姐姐早些回去看小孙子吧,难道你还怕我不帮着主子吗?”

芸娘上个月刚得了个大胖孙子,姚娘还捎了个长命锁过来。

积雪渐深,姚娘走的深一脚浅一脚,长长的披风几乎要拖过地面,从背后看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因为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少的可怜,再也没有翻本的可能,索

性押上这一生,痛痛快快赌一回。

*****

有着赌徒心理的并非姚娘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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