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三个人行到廊檐下,霁月突然叫住了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小包,扭捏着塞到我手里,说了句“劳烦将这个给你慢慢师姐……”
说完逃也似的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我攥着小包半晌才回过味来,霁月师兄和慢慢师姐这一路上必是有些故事啊……
凤羽山巅的长风卷着雪花在廊檐下漫舞飞扬,我与景旭师兄站在檐下并肩而立,景旭师兄虽依旧是温润如玉般的翩翩公子,却也学会跟人打趣了,他淡淡笑着对我说:“眼下姑且还唤你小师妹,待过些时日便要称作弟妹了……”
想不到端方雅正如景旭师兄,也能因为宝贝弟弟的事欢喜到有些忘形。
我本还想为自己分辩几句,一番搜肠刮肚之后却找不到可以分辩的话。
我大概,也是,似乎,仿佛……被前日那道天雷劈得一点都不冤枉……
星沉没过多久便从暖阁里走了出来,我和景旭师兄同时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星沉看到我,唇角的小虎牙便开始若隐若现,旋即目光又落在我一旁的景旭师兄身上,突然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走过来,牵过我的手晃了晃,动作堪称招摇,生怕旁人看不到似的。
我赧然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攥着,抽不出来。
景旭师兄果然笑着打趣道:“抓这么牢,怕人家飞了不成?”
我觉得自己这张久经考验的二皮脸近来颇有摇摇欲坠的迹象……
景旭师兄见星沉好好的从帝后房里出来便放下心来,与我们一同走出帝后休息的院落,闲话几句之后,便在漫天飞雪中与我们分道而行。
星沉看着景旭师兄水墨般的背影在雪中渐行渐远,回过头刚要跟我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呵呵的笑声。
我忙从他手中挣脱开,回头看时,见王屋神女身后跟着一众侍女飘然而至,衣着服饰明艳的明艳,清丽的清丽,在素白的冰雪天地间好似一团盛开的花。
神女笑着牵住星沉的手,对他说道:“小殿下,方才见你话不多,想是我这荒山僻远之地招待不周吧……”
星沉忙躬身说道:“姨母哪里话,是侄儿唐突了……”
神女不由分说拉着他复又向帝后院中行去,边走边念叨:“方才碍着那么多人,没有好好与你说上话,今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姨母身边,否则我这寿星便不当了。”
星沉被神女挟持着进了院子,稍一挣脱便听神女泫然欲的哀叹之声,眼瞅着就要被拖拽进帝后的暖阁里,星沉回头惶急的看我,我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我踩着满地碎琼乱玉走在凤羽山巅的缥缈雪色里,转过一带朱红院墙,只见前方一个身披银狐斗篷的曼妙身影自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飘然而近,我与她擦肩而过时不由愣了愣,是她……
纤凝仙子朝我微微颔首,满山纯白动人的雪色都在她倾城一笑的比照下黯然失色……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迤逦而去的方向,正是帝后所在的那个红墙深院。
我怔怔看着她背影消失在红墙拐角之处,那种莫名的酸涩瞬间又从胃里爬上喉咙,我突然间有些想折回去瞧瞧星沉是否已经想办法从神女那里脱身出来,可又觉得这样的举动着实小家子气了些,再说……我昨日觉得自己还不甚稀罕那厮,眼下这般小肚鸡肠又算怎么回事……
漫天雪色在我眼中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我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走回昨夜歇息的小院里,刚刚踏进院门便被一个破空而来的大雪球砸中了脑袋,慢慢师姐正插着腰朝我哈哈大笑,紧接着又是两个雪球飞旋而至,小石榴和天青披着小斗篷,在雪地里跑出一串串可爱的小脚印。
小石榴一边飞快的跑开,一边嘻嘻笑道:“娉娉,你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我弯腰抓起一大捧雪,团了个雪球朝慢慢师姐扔了过去,心中却不甚觉得欢喜,分明几日前我还盼着能与她们三个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此刻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我胡乱与她们扔了几个雪球,便找了个借口去了阿负那里,想要再问问他取出内丹的方法,实在不行将实情对他和盘托出也可以,这颗内丹在肚子里多揣一日,我的不安与歉然便深似一日,每次看到星沉对着我笑,却只觉得那笑容越来越扎心……
阿负却不在房里,应是又被楚遥仙君拉去喝酒了……
第76章 好甜
我回到房内,托着腮坐在窗下发了好一阵子呆,脑海里乱糟糟的,时而浮现出纤凝仙子那张绝色的面孔,时而又回响起阿负那句:“因为你不知道失了内丹的身体要经受何种折磨……”
我很想现在就找到阿负,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为何星沉在那样的折磨下度日,我却丝毫察觉不到他的辛苦……
我是有多瞎,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也直到现在才察觉出一丝他对我从未宣之于口的温柔……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慢慢师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而入,反手又推上门,把两个由自不肯罢休的小瓶子挡在了外面。
雪球雨点般噼里啪啦砸在门上,慢慢师姐朝外面叫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找别人疯去,我方才瞧见霁月师兄在旁边院子里,你们找他去。”
门外两只小瓶子嬉笑着跑远了。
我这才想起方才霁月师兄托我转交的东西,忙从袖子里掏出那个红布包递给慢慢师姐。
她接过来,一边拆开一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慢慢师姐突然惊喜的叫了出来:“哎呀,好可爱的小狗。”
我连忙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翡翠小挂坠,雕工有些粗糙,但能看出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狗,虽然粗朴但却不失可爱。
慢慢师姐一边爱不释手的把玩,一边又问我:“给我的吗?你做的?”
我摇摇头说,“霁月师兄让我给你的。”
慢慢师姐怔了怔,神情突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我学着她昨日调侃我的语气问她:“师姐,这是定情信物吗?”
慢慢师姐连忙摇着头否认,“哪有的事……那厮定想是要讹上我了。”
我好奇的问:“讹你什么?”
慢慢师姐方才在雪地里跑得热气腾腾的脸蛋忽然更红了,她突然有些忸怩起来,可我知道以师姐的性子,一件事在心中藏上三日已是极限,她扭捏了一小会儿后,果不其然蹭到我身边,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与他……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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