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明语犹不自知,还在感慨,“佛说万事皆有因果,一切都是天意。无论别人如何陷害我娘,便是我娘死了,我娘也是国公府的媳妇,该是我娘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君涴涴顿时大骇,梦里君湘湘那个贱人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贱种,怎么如此邪门!
明语从她丕变的脸色猜到一些,怕是她之前发疯是因为做了噩梦,那梦一定与君湘湘有关。亏心事做多了,便会梦魇缠身,她这是梦障了。
“大伯娘,要是以后那人再上你的身,我要替我娘好好质问一下她。问问她为什么想抢别人的东西,还想抢别人的姻缘,她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死后也会下阿鼻地狱。怪不得她不能轮回,一定是作孽太多不能超生。”
君涴涴背后的冷汗冰入骨髓,她的心冷到发颤。这个贱种,这个贱种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眼神这么吓人,为什么会这样质问她?
这个贱种,会不会……
不会,不会的。
君湘湘都死了多少年,怎么可能和这个贱种说什么。一定是自己最近心绪大乱,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眼神惊恐害怕,生生似个被吓到的柔弱女子。
“明姐儿,你放心,你大伯娘日后再被鬼上身,祖母第一个替你质问她。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鬼,竟然如此心肠歹毒破坏别人的姻缘,还想取而代之?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不惧生死,更不怕什么魑魅魍魉,那些鬼祟要是敢再害人,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便是鬼怪,我也要让她魂飞魄散!”
卢氏的话字字阴寒,吓得君涴涴差点尖叫起来。
她死死忍着,还要装出虚弱害怕的样子。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叫一声,让这些人统统滚出去。如果她是国公夫人,又岂会受这样的气。
国公夫人?
她还能当得上吗?
不,她一定要当上,她绝不能输给死了的君湘湘!
“母亲,你…你说的好吓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说什么鬼上身,越说越玄乎我都快被你们吓死了…”
若是外人不知内情,定会以为卢氏是个恶婆婆,而她是个受恶婆婆欺负的可怜儿媳。把小冷氏看得嘴角直抽,忍着没翻白眼。
论装模作样,还是大嫂厉害。
怪不得大哥这些年被勾得死死的,连个通房都不睡。不过再是被勾了魂的男人,只怕听到鬼上身,也吓得不敢再近身吧。
她倒要看看,经此一事,大哥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与大嫂夫妻恩爱如胶似漆。指不定害怕大嫂又被鬼上身,吓得再也不敢进大嫂的房间。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差点笑出声来。
君涴涴气苦,一个女人再是貌美再是能干,只要一沾上鬼附身的传言,比名节坏了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不接受这个说法,事情反而更糟。
为今之计,也只有死不承认了。
明语真为她的厚脸皮鼓掌,同时也更感觉到她的心计之深,以后自己更是要小心谨慎。不过管她承不承认,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所谓覆水难收,反正楚夜舟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至于以后楚夜舟还会不会信她,就要看他对她到底用情多深。
“大伯娘,你别害怕。鬼祟都怕佛光,你平日无事时多念念经,多抄抄经书。身上沾了佛气,那鬼就不敢近身了。要不你在院子里修个小佛堂,每天去呆几个时辰,我想那鬼肯定会被吓跑的。”
小冷氏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道这法子好。以后大嫂成天吃斋念佛,大哥保准去睡别的女人了。转念一想,又心生不妙。要是大房倒了,他们三房怎么办。
还真是纠结。
有心看大房的笑话,又怕没有大房挡着,嫡母拿三房开刀。
“明姐儿,你这孩子可不能乱出主意。你大伯娘要是天天呆在佛堂不出来,你大伯身边没人可怎么办?还有大房的事谁来管,你二妹妹和两个弟弟谁来照顾?”
明语歪头看去,眼神清澈明亮。
“祖母以前天天吃斋念佛避居佛堂,国公府里不是照样井井有条,祖父也有人照顾,大伯三叔四叔几个不是照样娶妻生子,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何不让大伯学学祖父,纳一房贵妾,不仅可以打理大房的事务,还可以给二妹妹多添几个弟弟妹妹。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大伯娘你看如何?”
卢氏嘴角微扬,她就知道自己的孙女儿虽是吃素长大的,人却不是个吃素的。这府里的污糟乱相明姐儿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明明白白。
不愧是璎珞亲自教养大的,心澄如水,看得透彻。
小冷氏低头捂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华氏挑了一下眉,认真看了明语一眼。这个大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看似全是无心之言,其实字字戳中要害,逼得大嫂全无退路。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君涴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贱种。她心惊肉跳,竟然下意识去看楚夜舟,生怕在他的眼中看到欣喜。
他面色阴霾,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还好,至少他没有心动。他们夫妻多年,她自认为这些年拴住了他的心,他应该不会被贱种三言两语就说动,真的生了纳妾之意。她想说纳妾是乱家之源,可是一想到国公府的情形,生生将这句话给忍下去。
明语半天没等到她回答,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一样,道:“看我都急糊涂了,只想着让大伯娘摆脱那上身的鬼,竟然忘记了世家的礼法。我听人说妾室是乱家之源,嫡庶不分更是能断送家族前程。庶出的子孙只会分薄祖上的福气,越是生得多越是祸害…”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了嘴,“大伯…我不是说你…我都是听人说的…他们都说国公府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我忘记你也是庶子了。”
转头可怜兮兮地向卢氏求救,“祖母,我说错话了。”
卢氏心疼不已,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明姐儿没有说错,一个字都没有错。”
“真的吗?”
“真的,我的明姐儿是伴着佛祖长大的,自然不知道这世间并不是人人都会遵守礼法。罔顾人伦,不顾道法的人常有,以后你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卢氏的话轻描淡写,却似一记重锤重重敲打在楚夜舟的心头。他活了近四十年,还从未有一天像今天一样受尽屈辱深感羞耻。
这一切,都因为他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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