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葛天明还利用太医院特许所有医官的职务之便进宫了一趟,将太医院中所有与疫症相关的书籍全都拓印了一番。
这般没日没夜地忙完,已经是一个月后。
从京城至扬州,哪怕是乘船沿京苏运河一路顺水漂流而下,也至少需要二十余天的路程,葛天明不敢再耽搁,匆匆上路,苏崇文也将赁来的院子退掉,将他与葛天明这段日子收集来的书全部装好,带着朝廷配给他的随从,换上从五品官员所配置的车马,一路向并州而去。
苏崇文回到并州时,已经三月中了。
苏鲤已经一岁近半,虚岁已是三岁,叶桂枝给她蓄起了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儿,自个儿已经能够稳稳当当地走了,小.嘴也挺巧,不管大人让她学什么,她都能学的很利落,一点儿都不像是别家的孩子,说话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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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桂枝近来又睡不踏实了。
那个许久未出现的老头子前几天夜里又出现了,这次居然教她认草药。
叶桂枝也就认识个车前草和那些之前炼膏时用过的草药,哪里记得太多?
那老头子每讲一味草药就敲她一下脑袋,仿佛拿她的脑袋当成了木鱼,硬生生往她脑袋里灌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到最后一晚,那老头子才教了叶桂枝真本事。
“你个笨婆娘,给我记好了,今日教你三道救你全家性命,为百世积德的方子!”
“第一道是香方,名叫避瘟香。你取檀香、降香、**、防风、黄柏、连翘、砂仁壳、生大黄、苍术、薄荷叶、速香、芸香,研成末,以我现在的手法,制成核桃大小的香丸,而后晒干,每日置屋内烧烟,令烟火气透入鼻中,可保人不被邪疫侵体,你记住了么?”
“第二道是汤方,名叫除秽汤。苍术、降真香、川芎、大黄、虎头骨、细辛……明雄,没药,共八八六十四味大药,煎成药汤,莫要多饮,一次一盅即可,随三餐服下,已染疫病之人连服半月即可痊愈,未染疫病之人只需连服三日九次,便可避瘟除秽,不沾邪疫。”
“第三道是囊方,共四味药,皆是大凶之药,明雄黄,鬼箭羽,丹参,赤小豆,各取二两,研为细末,烧茂术、白芷、羌活、细辛、柴胡、吴茱萸为灰,细末与灰混匀,至于黄绸袋中,五钱即可,随身佩戴,可保邪疫不侵,若必要时,可以黄绸带捂住口鼻,更为稳妥。”
这个梦做完,叶桂枝便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定是应了苏崇文之前说过的话,苏崇文被朝廷取上了,还要发派到那瘟疫横行的北疆去。
关于梦中学艺这回事,叶桂枝早就习以为常,她平时又不做梦,一做梦准会遇到事儿。第一次平白无故就梦到了钱,第二次梦到了卤肉的法子,第三次梦到了炼膏的法子,仔细算算,这是第四次,梦到了防治瘟疫的法子。
原先叶桂枝还挺担忧的,都说北疆瘟疫横行,要是苏崇文被朝廷指派去北疆,那还有命回来吗?
现在叶桂枝的心直接掉进了肚子里,她决定提前就把梦里学会的那三样东西给备好,等苏崇文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就能走。
好歹是去北疆当官儿,日子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药材都是从仁心堂买的,制香和煎药的时间是从卤肉的空档里抽出来的,她不敢贸然就把那汤药给苏鲤和杨绣槐、苏老头喝,自个儿先喝了一天试试,感觉没出啥问题,这才敢把药给拿出来,让苏鲤、杨绣槐和苏老头喝。
杨绣槐看着那黑漆漆的汤药,问,“桂枝,这是啥玩意儿?”
叶桂枝扯了扯嘴角,没敢同杨绣槐说实话,而是道:“这不是开春容易上火么?我去仁心堂买了一付清心泻火的药,想着给家里人都清清火,这个春夏都过得舒坦些。”
杨绣槐不疑有他,她看着叶桂枝给她放的那一小盅药,嫌弃道:“这么一小盅够干啥?宝丫头喝这么一小盅都怕是勉勉强强够,我和你爹啊,得喝一大碗!”
说罢,杨绣槐作势就要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来喝,吓得叶桂枝赶紧夺过碗,“娘,这个药药性太烈了,可不敢瞎喝啊!喝一盅就成!连着和三天,一共喝九盅,真的不能多喝!”
杨绣槐皱了皱眉,盯着叶桂枝看了半晌,脸色古怪地说,“老三媳妇,你同我到灶房来。”
叶桂枝乖乖跟着杨绣槐进了屋,没等杨绣槐逼问,她就没骨气地都招了,“娘,这是避瘟疫的药,我做梦梦到的。”
“崇文估计快回来了,铁定是被朝廷派到北疆去了,好在老天爷罩着咱家,让我做梦梦到了这避瘟疫的方子,到时候我和宝丫头肯定是要跟着崇文去北疆的。”
“当初崇文说我们夫妻俩给你和爹养老,所以我让你和爹也喝了这药,到时候哪怕咱全家都搬去北疆也可以平安顺遂。”
“咱喝了这药就不怕瘟疫了,崇文去北疆还是当官儿的,日子肯定能过顺畅。我仔细想过,崇文那次说,如果在北疆干得好,能帮老百姓把日子给过起来,那他的官位就能一路升上去么?我帮不了崇文别的,这瘟疫方子能救命,我还是能帮到他的!”
听叶桂枝这么一说,杨绣槐明白了。
原来老天爷还这样暗搓搓地帮这三房啊!
难怪啊难怪!
难怪她说原先看叶桂枝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农家女,怎么就摇身一变又会卤肉又会炼膏,看事情也变得通透圆滑了许多,感情.人家是有老天爷在教!
命好就是不一样!
杨绣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按时按量地吃了三天药,见叶桂枝开始鼓捣香,她还主动接过了研磨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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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崇文乘着马车回到县城时,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从五品大人的车架停在城门口,县令县丞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出城门迎接,等他们赶到时,却听见守城门的人说,“那五品大官是咱们县城中的人,他说心急归家,就不用守这些虚礼了。”
“五品大官?本县人?莫非是这次上京赶考的?不应该啊,赶考的人哪怕是中了进士,那也是从七品开始往起爬啊!绝对不可能直接上来就是五品。到底是何人?莫非那五品大官的祖籍在我们县?”
守城门的那人又说了一句,“我听人喊那官老爷是苏大人,瞅着像是之前在咱们先开私塾的那个苏家三郎。我姨奶奶家儿媳妇的堂姐的大姑子与那苏家是老邻居,若是她在,肯定能辨上一辨,但我的话,实在认不出来。”
县令急忙问,“那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就是沿着正路走了,大人,要不要小的沿着路寻过去,帮您打听打听?您回县衙等着,打听到之后我立马去县衙同您说。”守门的那兵卒笑得谄媚。
县令没好气地说,“若是等你打听到,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你安心守门便是,我亲自去。”
从五品官的车架从闹市中走了一圈,怎么会没人看到?
县令一边打听一边走,肚子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最终停在了福临楼旁边那六尺巷子口上,遥遥一看,见那车架就停在卤肉摊的门口,他心里有了答案。
还真是那苏三郎!
只不过不知道那苏三郎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是中了状元?可往年的状元也没有开过从五品的先例啊,最好的也只是从六品。
这苏家祖坟上莫不是开了个烟囱?青烟冒的都止不住了。
县令心里一边琢磨一边往那车架旁走,还未走到车架旁就被人给拦住了,“苏大人说了,三天之内不见任何人,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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